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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她戏多嘴甜 第234节

      霍以骁微微蹙眉,不知道小狐狸又在搞什么花样。
    岁娘给他让了路,霍以骁便绕到了花厅的北侧,一眼看去,依旧没有温宴的身影。
    再定睛一看,花厅的北门外,摆了一张竹摇椅。
    霍以骁记得,这摇椅原是放在花厅角落的,这会儿被挪了位子。
    摇椅边上,还有一张小杌子,杌子上有一把蒲扇。
    霍以骁走到摇椅旁,看了一眼摇椅上睡着了的人,不由“呵”的笑了声。
    果然是什么样的猫儿,就有什么样的主人。
    黑檀儿趴在石板桥上看鲤鱼,温宴就躺在摇椅上看猫,看得倦了,闭着眼睛就睡,边上还有个岁娘替她摇扇子,真真是把“享受”做到了极致。
    霍以骁没有叫醒温宴,在杌子上坐下,手里把玩着蒲扇。
    夜风中,有阵阵虫鸣,这声音不止没有打破夜的静谧,反而越发静了。
    不是死气沉沉的,而是属于初夏夜晚的、透着生气的静。
    霍以骁忽然就想起了小时候。
    他可能才四五岁,跟着霍以暄和其他兄弟,几个小子在草丛里一蹲就是大半个时辰。
    他们想抓蝈蝈,还得是自己抓,小厮们抓来的都不稀罕。
    他还想起了霍怀定,大伯父看着是正儿八经的官老爷,管起儿子、侄儿时也会板着脸,但他有一门好手艺——拿竹叶编蝈蝈。
    小巧玲珑,栩栩如生。
    当时年纪小,又是父母皆亡,霍以骁把霍怀定当父亲看。
    他犹自想着那些陈年旧事,摇椅上的温宴却是醒了。
    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白皙的手指挠了挠额头。
    霍以骁从回忆里醒过神来,眯着眼睛看温宴。
    额头上有个很小的红印子。
    霍以骁握紧了蒲扇。
    哦,原来不是扇风去热,而是赶虫子的。
    温宴只愣了一会儿,她朝霍以骁弯着眼睛笑了笑。
    霍以骁问:“现在什么时辰?”
    温宴看了眼天色。
    月光被云层挡了,连星子都寻不到几颗,很难靠它们来判断。
    她只能估算着道:“应是不到亥初?”
    霍以骁道:“快二更了。”
    温宴眨了眨眼睛。
    不到亥初、快二更了,这是一个意思,霍以骁如此强调,大抵是想说时间很晚了。
    紧接着,霍以骁又问:“这里是西花胡同还是燕子胡同?”
    温宴因瞌睡带来的迷蒙散了,一下子就领会了霍以骁的意思。
    果不其然,霍以骁站起身,一面往花厅里走,一面道:“不恰当的时候做不恰当的事儿。”
    温宴忍俊不禁,起身跟上去:“我以为这种事儿,我做了很多。”
    霍以骁:“……”
    行。
    确实做了无数。
    还有大半是他陪着做的。
    比如三更天翻墙给人下药,比如大晚上冲出去打架。
    霍以骁倏地想到了今晚上的那碗汤面。
    热腾腾的,吃得人满头大汗,明明不适合这个时节。
    就像在临安时,温宴不愿意吃冷点心,想吃拌川。
    拌川虽是热食,却也比不过一碗冒热气的片儿川。
    论不合时宜,从一开始就乱套了。
    当然,能掰正的时候,还是得掰一掰。
    “先送你回燕子胡同,”霍以骁道,“总不能就在廊下打瞌睡了。”
    温宴应了声。
    她也是为了方启川的来访而在这里等霍以骁,倒不是真的想露天睡一晚,只是没想到,霍以骁回来得这么晚。
    黑檀儿与红鲤鱼告别,钻进了马车。
    温宴亦坐下,捧着饮子喝了两口,与霍以骁说方启川。
    “阮孟骋不知所踪,”温宴道,“我现在更想知道,方大人卖了的那只簪子,怎么就被人寻回来了。
    对方得知道方大人做过这事儿,还得知道他经手了什么,又卖去了哪里。
    依我看,二殿下当初恐怕都没有知道得这么详细。”
    第283章 很自在
    车轮滚过长街。
    霍以骁依着车厢,道:“阮孟骋寻的是方家那两兄弟,方启川见着的还不知道是哪一个。这事儿着急也没有用,况且,有人比你更急。”
    温宴莞尔。
    可不是。
    方启川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而那个拿着簪子见方启川的,也不见得沉得住气。
    底牌都亮出来了,对方势必要从方启川身上榨些好处,否则就是白忙乎。
    方启川说自己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这答案很快就会冒出来。
    且再等等。
    回头让黑檀儿盯一盯,能弄明白对方来路,后续挖掘,才能有个方向。
    两人正说着话,马车突然减速,又缓缓停下。
    温宴有些不解。
    大晚上的,也无需避让行人、车队,正是一日里行车最方便的时候。
    霍以骁没有动,只是看了岁娘一眼。
    岁娘就坐在车门旁,她知道自家姑娘与骁爷说话,从来是话题多变。
    前一刻能讲朝堂大事、皇上如何如何,下一瞬便是我心悦于你、比黑檀儿看红鲤鱼都顺眼。
    最初,在西子湖上,姑娘猛得来这么一段时,岁娘惊得回不过神,自家姑娘糊弄骁爷真是什么话都敢说,现在,岁娘已经听习惯了。
    真也好、假也好,说得多了,就真是这么一回事儿了。
    自家姑娘从不改口,一副要多真要多真的样子。
    骁爷也不再跟姑娘细细掰扯这些,看样子也不是什么左耳进、右耳出的。
    姑娘以前就说过,别管骁爷说了什么,得看他做了什么。
    若没往心里记着,换一个人来骁爷跟前说这些,怕是早就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了。
    知道自家姑娘和骁爷相处就是这样,岁娘能避就避,马车上就这么大、避不开,她就坐在门边,不吭声,降低自己的存在。
    这会儿,岁娘想让自己不存在也不行。
    她是丫鬟,得做事的。
    隔着帘子,岁娘问前头的车把式:“怎么停了?遇着什么事儿了?”
    车把式没有来得及回答,拦他们车的人先开了口。
    “京卫指挥使司,”一个青年人道,“车里是什么人?二更多了,怎么还在城里转悠?按例检查。”
    温宴听见了,转眸看霍以骁。
    真巧,又叫京卫指挥使司的给撞上了。
    二更天,比前回他们四更天还晃荡,总归是好多了。
    霍以骁撩开了侧边帘子的一角,眼皮子一抬,看着外面。
    巡逻的守备们带着灯笼、火把,自是明亮,霍以骁一眼看去,立在那儿的一群人里,还有几个熟面孔。
    具是前回逮柒大人时见过的。
    落在最后的那个,因着角度关系,只露出了半张脸,正是徐其润。
    “我这是运气不错,又遇着你。”霍以骁缓缓开口。
    徐其润站在一旁,盘查之类的活儿,自有底下人做。
    突然听见了耳熟的声音,他看了过来。
    一在明,一在暗,徐其润看不清车内状况,只好提着灯笼凑到跟前。
    这一照,露出了真容。
    徐其润道:“四公子?”
    霍以骁淡淡应了一声。
    他的马车一直普通,没有标记,挂着看路的灯笼上也没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