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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融一笑,捧着她的脸道:“我很高兴是个闺女。这孩子有福气,也会给咱们带来福气。”
这话还差不多,檀悠悠把他的手扒拉开:“是遇到好事了吧?”
裴融道:“我早间收到恩旨,今年旦日大朝会,陛下特许我参加。”
旦日朝会,通常只允许一定品级的朝官、有品秩的宗室勋贵参加,裴融无品级,往年也从未有过机会参加,这次能得到特许,那是极好的开始。
“果然是好事!”檀悠悠很为他高兴:“恭喜夫君,想必世子之位很快就能下来了。”
“那不一定,只能说明陛下对我比较认可。”裴融难掩担忧:“我这是小事,主要是樊贵妃那边,也让你随同诸命妇一同入宫朝贺。”
“我?为何突然想起我来?”檀悠悠大吃一惊,总觉得有阴谋的样子。樊贵妃,那是二皇子的亲娘,王瑟的亲婆婆呢!
裴融见她瞪着一双小鹿眼,确然是很不安的样子,便一本正经地道:“或是贵妃在宫中听说了你贤良淑德的名声,所以好奇,想要见见?”
“……”檀悠悠知道他是在调侃安慰自己,但这话怎么就这样讨打呢?现在的裴正经,已然是个假正经了。
裴融顺毛似地轻抚她的背脊:“要不,就说你病了?但只是若这样说了,这个年你就只能乖乖在家待着,不能外出游玩赴宴。”
“不好。”檀悠悠很坚定地否决了:“外头本来就在传我娘家的坏话,我若再托病不出,情况只会更为糟糕。且之前不是说好去寿王府拜年时,领着我哥和三姐一起去的吗?我得去。”
咸鱼倒是想继续苟着,奈何在这尘世羁留太久,纠葛渐深,为了周围的人,只好跟随裴哥的步伐,努力坚强了。
裴融欣慰得很:“莫要害怕,咱们和从前比起来多少也有了些凭仗,贵妃不会把你怎样的。”
檀悠悠托腮叹息:“贵妃顾忌身份,当然不会把我怎样,我是害怕你青梅竹马的王表姐啊。她出孝了,旦日朝会肯定会出席,加上接连几次害我都没得手,怕是心痒难耐啊。”
王瑟必然盼望这一天很久了,身为皇子妃,头胎得男,却因守孝的缘故,未能在人前风光,是可忍孰不可忍啊。若是换了檀悠悠自己,说不定也飘得很,毕竟人家里是真的有皇位要继承。
提及王瑟,裴融并不怎么在意,轻描淡写地道:“她不敢在宫里对你动手。”
“那可不一定……”檀悠悠看了裴融两眼,心中突然有所触动:“夫君为何这般肯定?你见过她了?”
“没有。我躲她尚且来不及,如何会见她?你真会想。”裴融神情自然无比:“你届时就紧紧跟着叔祖母,她会护你周全,那块团龙佩也记得戴上,还有那什么跪得容易,也别忘了。”
“好啊。”檀悠悠从他脸上没看出任何端倪,便道:“那我去请孟嬷嬷过来,商量着准备入宫的穿戴。”
“去吧。”裴融又仔细地检查了她的衣裳厚度,见很保暖,这才肯放她出去。
因不是命妇,又是头次进宫,衣着装扮确实不好拿捏分寸,幸亏孟嬷嬷经验足:“小媳妇,穿喜庆些,精致得体最紧要,不要太过奢华越矩就行。”
檀悠悠最后选了一身银红色瓜瓞绵绵的织锦面狐皮里褙子,下着月白色挑线裙,配裴融之前给她新做的红宝石首饰——这套首饰,石头不大,胜在品质好,花样精致轻巧,很适合她的年龄身份。
试穿之后,孟嬷嬷和梅姨娘等人都觉着很好,唯有檀如意叹道:“太严肃太老成,都不像五妹了。”
檀悠悠道:“入宫规矩可多呢,既要面色喜庆,又不能莫名发笑不庄重,我很不容易的。”
檀如意理解地道:“知道你不容易,要是我,早就死了七八回啦,说不准这会儿坟头的草也有半人高了。”
檀悠悠和梅姨娘同时道:“胡说!”
檀悠悠立刻谦让:“姨娘,您是长辈,您先说。”
梅姨娘琢磨着她和自己大概都是同一个意思,左右就是告诫檀如意注意忌讳,便道:“你说吧,都一样。”
檀悠悠认真地道:“这大冬天的,草早就枯死了,哪里来的半人高。”
梅姨娘:“……”
是她信错了人。
正想骂人呢,就见檀如意一本正经地道:“确实,五妹说得有道理。”
“我头痛,你们走吧。”梅姨娘真心受不了这俩活宝,从前只是一个檀悠悠,毕竟是自己生的,怎么弄都行。现在添上一个檀如意,棒槌性子加嫡女身份,还真不好说得太多。
檀如意悄悄对着檀悠悠挤眼睛,表示梅姨娘生气了,檀悠悠道:“所以嘛,三姐说话要注意下忌讳。这话要是被你妹夫听见,不知要叨叨多久。”
檀如意同情极了:“你是真难。”
“可不?三姐姐记得要疼我啊。”檀悠悠借着檀如意的内疚心,趁机哄着人答应帮她做了两身小衣裳。
二十九那天夜里,下了一场大雪,这雪下来之后就没化过,到处堆得白茫茫一片。
檀悠悠叫人在家里挂起大红灯笼,四处贴了对联挂上桃符,喜滋滋地和梅姨娘、檀如意坐一块儿商量着年夜饭怎么吃。
这是她在京城过的第二个年,比起去年那个冷清仓促的年夜,是真热闹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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