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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姐姐,你知道吗?哥哥为了你推了好多来议亲的。他总说自己尚未考取功名不谈儿女私情,其实哥哥心悦之人是玉姐姐你,我看到他书房里画你的画像了,七岁时的你……”沁儿来了后就负责给他哥哥当起说客来,一直在她面前夸他家哥哥。
也就她金玉脸皮够厚还听的下去,换了其他女子早羞得躲起来了,沁儿是个不拘小节的,她们两个一个敢说一个敢听。
沁儿又说母亲也要给她议亲了,她明年就及笄了可以成亲了。她的好闺蜜大她半年已经成亲可过得并不好,肚子还没动静通房就怀了,她一面要孝敬老人、伺候夫君,还要照顾怀着身孕的通房,有一点差错就招来夫君的埋怨,让她很郁闷。
她去看她,才大她不到一岁的好闺蜜一下憔悴的像比她大十岁不止,让人唏嘘不已。
“玉姐姐,女子为什么要嫁人呢?我的好闺蜜在闺阁时也是很幸福的,不愁吃穿。她房里好多《女德》之类的书,她常常劝我成了亲夫君就是天,女子要三从四德,孝顺好公婆、伺候好夫君。她做得那么好,可为什么还是不能得到夫君的尊重呢?
我和她不一样,如果找不到对我好的人我就不成亲,收养一个孩子,自己种地养活自己。”夕阳下橘红柔和的余晖照在沁儿的脸上,她的神情坚定。
金玉一瞬间知道沁儿哪里奇怪了,她太像自己了,都不受传统束缚。“沁儿,这些都是从哪儿学来的呀?这话可别让你娘听到,她为了给你攒嫁妆可是吃了不少苦。你还小懂得什么啊?别动不动就说不嫁人了,你娘会给你找户好人家的。”小姑娘不大主意倒不少,这么有主见可是却不适合这个朝代。
“这都是玉姐姐你告诉我的啊!”
“啊?”一口糕点噎的她差点背过气去,婉儿马上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大口茶水才顺过气。
“什么?我告诉你的?什么时候?我怎么告诉你的?”她这是荼毒了一个传统闺阁女子吗?
“那年你去我家做客呀!你七岁我五岁时,你告诉沁儿一定要读书,‘女子无才便是德’都是骗人的,女子应该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让自己强大起来,不依靠男子也可以生活得很好。
你还说三妻四妾就是歧视女子,对女子的不尊重。还说女子不能和还没见过面的男子就议亲,要经过长时间的了解才行,一个不行就看下一个,直到遇到适合自己的,这样的婚姻才有些保障。”
五岁的她当时并不能完全理解这些话的意思,可当她长大了看到闺蜜的遭遇就都理解了,心里暗暗佩服玉姐姐的远见。
这还真像她说的话,天不怕、地不怕地与世俗做抗争。
“可是哥哥很讨厌,每隔两天才教我一个字,好几年我才将字认全,认全了又让我读《女德》,要不然不许看他的书。不过我偷偷进他书房,他读的书我也读了大半了。”最开始她看不懂那些书,无人教授看起来很吃力,可看的时间长了也看出点门道儿。
她有些头疼,魏姨母和方书仁知道这件事吗?七岁的她是怎么想起来和才五岁的沁儿说这些话的呢?不光四处搜罗人才又教导人家闺阁女子行‘大逆不道’之事。她这叛逆与人不同的性格是天生的吗?嘱咐沁儿这话一定不要和别人说,其他人会把她们当怪物的。
今夜又是月圆夜,吃过晚饭后一家人都来到她的寝房,上次她拦着不让他们待她房里,可发病后的样子着实把大家吓坏了,这次说什么也要守在她这里。
哥哥将账簿都搬到了她房里,坐在榻上对起帐来,父亲拿着一册书在看,母亲和婉儿研究绣花样子。
“哥哥不回去对账吗?”她试图说服他。
“不回去。”说完就埋头看账一点儿也不理会她的无奈。
“好吧!”她无聊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夜里她又梦到了那个白玉兰树下的白衣人,又梦到送她‘QQ糖’的白衣人,怎么感觉这两人有些像呢?
第二天醒来天已大亮,她睡了一夜居然真的没有发病。婉儿看她起来满脸喜色。“小姐昨夜没有发病真是太好了,是不是病好了呢?”
想起那个白衣人给她吃的药心里感激,刚洗漱完父母和哥哥就来了,昨日他们看她一点也没有要发病的样子待到子时就走了,今日一早就来看她,果然神清气爽不似以前发病后面色惨白的样子。
“谢谢佛祖保佑,我儿终于不用受苦了,和娘说说谁送你的药丸?”女儿只是提了一下她并未在意,今日看女儿果然在月圆夜没发病,心里升起希望也很想感谢一下那个人。
“沈护卫的朋友,我忘了问他叫什么了。”
父母、哥哥听到是沈护卫的朋友就都沉默不说话了。
母亲又说一定要带她去金安寺还愿,她都醒来这么久了还没去寺里还愿,佛祖会不高兴的,和她定好了时间他们就走了。
她起来梳妆,心情好地让婉儿给她上了点胭粉,又戴了两件首饰,又将那块白玉环佩戴在腰间。没有病痛折磨真好,每月发病她有半个月的时间都感觉生不如死,这还是第一次感觉自己健康的样子,也有了打扮的心思。
进入书房写了一封信感谢那个白衣人,又寻问了他的姓名托沈曜送去。很快接到回信,上好的涂蜡硬黄纸封皮里面上好的宣纸,字迹苍劲有力,信里说她不用客气并且遗憾那药只能维持三到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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