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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五章 没了法力沦为凡人!

      天沧遗迹,一处无名山脉之上,暗黑高空之下,天杀被恐怖的空间之力传送出虚空通道,他咬着牙眸中满是疯狂的味道,可如论他怎样努力怎样拼命,都始终不可能再进去啊。
    而原本在他手心的那块残布,也因开启了虚空通道之后就消失了,或许若干年后还会重现世间,但却已不是天杀的时代的。
    所以天杀恨欲狂,为什么那个蠢女人要去自寻死路啊?!
    可是,终究是无奈,实力的天差地别,他不可反驳!
    深呼口气之后他强制自己恢复冷静,四下一看借着月色便发现了自己的处境了,看到雪落痕也随着他被传送出来之后他暗叹一声,但却不得不大手一挥准备收拢她过来。这个可怜的女子在经历那么大的创伤之后已经到达极限了,在通道中只是凭着一缕不屈的意志在行走,而今被这么狂暴的空间之力一冲,此时已然晕却过去了。
    可就在天杀大手收出之后,他却忽然一愣,随后猛然全身一颤,好似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眼中竟罕见的凝重了起来。
    刚刚,他那一手,竟没在这高空显现出丝毫异象啊!
    而雪落痕,也没被他所收过来!
    同时他还在这一瞬间,猛然发觉,似乎,他体内丹田本来活跃无比只差一丝便要凝气成液属于炼气境内大圆满的法力,却是忽然变得死寂无比……好似他还是一个凡人,体内根本没有丹田一般,根本调动不出来丝毫的力量啊!
    更甚者,即便是他脑海中因为服用了迷之蜃花所以虽是炼气但论强度以及广度,已经不下于普通的筑基大圆满的神识,也好似被隔绝在了另一个空间一般,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啊!
    天杀惊骇,脑海中思路若电光火石般刹那流转八百里,冒出无数个导致他沦为凡人的可能,可在下一息却全部被他排除了,只剩下……或许因为这片区域的诡异所导致,和,难道他这一次不正常的空间行走,被空间之力所强行传送出来,所以,他的神识以及法力,已经锁定在那无垠无尽的虚空中了吗?!
    若是第一种原因的话自然无碍,走出这片地域就行了,可若是第二种原因的话……天杀心中陡然一沉,历经千难万险才走到这一步,莫非他的问仙之道,真的要止步于此了吗?!
    要知道没有神识与法力,他连储物袋都打不开,连最后的保障叩仙芝都无法沟通啊!
    但这些只是在三息之内就闪过的东西而已,现在,他的处境,至少数百米的高空,若无法力凌空虚度,那么,他将粉身碎骨!
    天杀再度深呼口气,眼神重新恢复冷冽如寒水的死寂,在不断下坠中他艰难的调整着身子,凭借着经验他知道现在他应该距离最高峰的地面,都至少还有着三百米的距离。
    若是普通人哪怕是元婴老祖突兀没了法力成了凡人,或许面对这个高度都会绝望,只能静等死亡的来临。
    但他不同,早在凡俗时他便是天沧六国凡俗界无冕的杀手之王,更甚者可逆杀仙人的存在,所以说凡人的一切所能达到的极限,例如速度肉身力量,都被他修到不可能再进步的地位了。
    可以说,他这个人,便象征着,凡人最强!
    当年在玄风山脉被李玄风诱骗跳下高达三百米的玄风山柱,他就没一点惧色,此时虽然没了修士最为强大的依仗,但这一年多来的感悟,却是真实存在,深刻在脑海里的。
    所以他此时比之当年,只会更加从容啊。
    眼眸一闪,他在下坠的无尽狂风中看向了离他不远处的雪落痕,还是那句话,虽然他并不是一个好人,也并非所谓的大男子气概爆棚的人物。
    但,终归,他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坏人,若是能救,如在地之门面前的两百修士,他会救。
    更别论,这个还让他颇为欣赏的女子了。
    他闭上双眸,仔细感悟着天地中风的轨迹,他曾在阴风秘境中创出纵横身,对风有了一定的感悟,而这个无关乎修为境界,只在于他的本心,所以他此时虽然失了法力与神识,但要想借助风力做些事情,还是颇为容易的。
    最后他凭借着与风相融的借力与卸力,终于在离下方一座峰顶还有五十米左右的时候将雪落痕揽在怀中了。
    在感受到了一丝异样气息之后,他怀中的雪落痕眉头很明显的蹙起,显然对于她这等高高在上的仙子人物来说,即便陷入如此沉睡的境地,都对周遭气息,如此的敏感。
    可却终究,还是没有醒悟过来,反而还在下意识中,竟然朝着天杀的怀中拱了拱,好似想要与他更为靠近一般啊。
    这让天杀本是因接连遭遇难以接受的打击而沉冷无比的小心肝儿都不禁狂跳了几下,有些无语的看着怀中的雪落痕。
    美女,你别告诉我你平时的清冷都是装出来的,其实你的内心还是很闷骚的?
    但也只是腹叽而已,他知晓,应该是他挂在胸间的那枚悟道石的气息让雪落痕本能的接近而已,跟他,完全没半块灵石的关系。
    最后终于坠地,天杀终归还是个男人,自然是不可能让小美女去当肉垫的,所以只能打碎牙往嘴里咽的自己给雪落痕充当肉垫喽。
    嘭的一声闷响,天杀本来已经进行了极致的卸力,可却未想,两个人一起从数百米的高空砸到地面,竟有着如此恐怖的威势啊,砸的他背后的山峰都轻微的颤了三颤呢。
    而他自己,自然更为不堪,当即就牙呲目裂,一口鲜血喷出,他怀中历经地之门前如此残酷的血战都还依旧白衣出尘的雪落痕,那张雪白娇俏玉脸上,白纱拂尘之间,一朵血花悠然绽放。
    天杀浑身骨头断裂无数,五脏更是受创不轻,在这一声闷响下,他大半条命都没了啊。
    但这还不是结束,如此沉重的下坠之力自然不是如今的天杀所能抵挡的,只能随着山峰的坡度而往下快速翻滚。
    一片白茫茫的世界之中,一个洁白如玉几若完美,不是红尘物宛若天上仙的赤裸女子双眸紧闭,她双手抱膝,好似是身处娘胎般纯洁而宁静,但却又好似是对外界的惧怕,只能以这种方式来给自己一丝安全感的茫然无措。
    柔顺长发静静的自她右肩垂落到胸前,遮住了大半的风光,举世苍茫天地无物,只有她一人的凄伤。
    雪落痕很累,她真的很累,只是筑基初期就成为雪仙宫所有弟子的大师姐,她已经尽全力去做好自己了,每一次历练每一次修炼甚至每一次谈笑与举止,她都很是刻意的维护自己的形象,争取让自己做好大师姐的位置,不让她雪仙宫的师姐妹和长老们失望。
    可直到刚刚,她才蓦然知晓自己的无力……她恨,恨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体质,为什么她能够在那些血光中保持住清醒啊?
    若她与她的师姐妹们一起搏杀过,事后即便惨烈更重,她也可以说她已经尽力了,但那种只能躲在法宝中看着平时相亲相爱的师姐妹自相残杀,却真的……好难受!
    若是有可能,她愿以自身一人的消亡,来换取她雪仙宫所有人完好……
    所以与其说是狂暴的空间之力成了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还不如说,是她自己放弃了保持清醒,而只想大梦一万载,以此来逃避所有她本应该去面对的东西。
    在这片白茫茫的世界中她觉得很安宁,或许有些很重要的东西忘了,但却无所谓,反正这里没人,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做她自己,所以忘记与记得,又有什么关系呢?
    在这安静的她在她内心世界都快陷入沉睡的时候,忽然她感觉到了一丝很熟悉的气息,那是她自出生以来就被宗门老祖赐下的守护宝物,相传是雪仙宫创派祖师长年累月静坐悟道的道石,遗留下了一丝玄而又玄的道意。
    而她与她雪仙宫那位祖师,体质与血脉,是相同的。
    她曾隐约记得这块石头她不是作为代价送给一个至今都不知道名姓散修师兄了吗?可为何,又感受到了它的气息?
    这些她不愿去深想,也不想去想,只是在这天地茫然,万古冰冷的世界中,突然有了一抹极熟悉的温暖气息,自是下意识的去靠近的。
    可还没等她享受多久,就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天地大震的轰动,恍若她的这片天地都要崩塌了一般,随后白茫茫的世界,突兀有了一抹不一样的色彩,那是鲜红的血色。
    本来在刚刚经历了地之门前的残酷血战,她对于鲜血,应该是要有一种畏惧心理的,可此时,不知为何,她觉得那些血,竟是那般的温暖。
    因为天地有了血色,所以她不可能再安静的沉睡下去,那双紧闭的美眸终于轻轻的睁开了,她看着这场突来的血雨,有些怔然。
    随后,天翻地转……
    雪落痕自天杀怀中微睁开美眸,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苍白到了极点的脸庞,这个男人的双眼紧闭,眉头紧锁,好似遭遇了极其惨重的打击一般,已经昏死过去。
    可即便如此,却还是紧紧的将她护在了怀中,即便天地翻转一万年,也终究伤不到她分毫。
    雪落痕有些发怔,她如今还尚未完全清醒,甚至都不知道这一幕究竟是真实还是假象,而这个男人,虽然有些熟悉,可却终究记不起他到底是谁。
    只是心中是有些感动的,虽然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却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天杀的善意。
    最终,又再次昏沉过去……
    无尽深渊之下,那是一片血色的世界,即便无一具尸身,但这刺目的红,却揭示了这片空间曾经发生的某些惨烈。
    大地鲜红,可若仔细看去的话,在那鲜红之内,却是有着成百上千条血流在缓缓朝着某处流逝。鲜血本无意识,可此时却仿佛生了执念一般,即便那处是高地,即便它们要逆势而行,但却依旧一往无悔。
    而实则,其实沧海魔主,至始至终,都没有刻意去引导那些鲜血的到来。一切,只是因为他是魔主,他是血主,在他面前,所有的鲜血,自主虔诚的去臣服而已!
    万千血流汇聚的尽头,那是一扇古朴厚重的石门,石门上书写着三个亘古而久远的苍莽大字——地之门!
    此刻,这座地之门,被天杀等人轰开的那丝缝隙已然消失不见,从门内血湖中延伸出来的万千血色触手,也收了回去。
    整座大门,好似如过往三万年般,依旧沉寂而清冷。
    但,却只是好似罢了,毕竟开启了一次,就终归开启了,哪怕周雅将封印重新弥补好了,可,却终究无法弥补,沧海魔主曾经在石门之外显化过的事实。
    那石门之外万千血流依旧在往石门之力汇聚而来,就是最好的写照!
    石门之外,在这沉寂而妖异的气氛之中,突然有着一角鲜血产生了不一样的变化,它竟然不与其他鲜血一般往石门之内流去,而结合周侧的鲜血自我蠕动起来,最后竟然于大地上立起了一个一人高的血色形状!
    随着鲜血的不断蠕动,这具血躯越来越像人,最后终于显化成了一个好似落魄沧桑般的老者。
    只是这个老者现在却并不落魄,他四处观望一眼,确信这处空间再无人之后,不禁大喜过望的往石门的方向急走而去,最后走到距地之门还有三丈左右的距离的时候,他忽然一跪而下,大声激动说道。
    “滴血经隔代传人,弟子铁苍,叩见血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