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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无恨说要走

      黑衣人回去了,在一墙之隔的另一间宅子里,司修离并没有睡,负手站在院中望着弦月。
    黑衣人悄无声息站在身后:“殿下,为保万全,应该杀了那丫头。”
    凡是与此事有关的,都该赶尽杀绝,留下活口就是不应该。
    司修离淡淡说道:“还是什么都没查到?”
    如果查到了任何的把柄,就会直接动手,不会说什么为保万全应该杀了这种话了。
    黑衣人阴柔的嗓音有点尖细:“如果殿下不方便动手,那丫头的仇家有许多,随便拿一个人,都可以成为殿下的刀。”
    借刀杀人最是方便,何况谢茵茵就算死了也只会换来别人的幸灾乐祸,谢恶棍的女儿死不足惜,就是报应。
    还记得那次他们在巷中救了谢茵茵,那次若是不救,谢茵茵也就死了。
    司修离终于转过身,看到了黑衣人染着霜寒的一张脸,真的像是阴郁的鬼魂,“我要是想让她死,她早就死了,你是在质疑本王吗,清灰?”
    当听到自己名字的时候,黑衣人身体抖了一下,清灰,比一捧灰还不值钱的就是他这条命。
    “属下不敢,请殿下饶恕属下的僭越之罪。”黑衣人清灰跪在了地上。
    司修离道:“起来吧,本王没有怪你,只是在找到扁无殷之前,本王不想节外生枝。”
    黑衣人立即叩首道:“是,属下明白。”
    但是是否真的明白就只有心里清楚了,修王殿下从没有对谁心软过,更不可能会吝惜谁的一条命。如果修王真的不想对谢茵茵下手,就不会用那么厉害的尸毒感染谢茵茵。
    没有什么柔情,只有利用。
    司修离面上带着淡漠:“再造一具毒尸出来费时费力,而且井被烧,很可能计划已经不通。”
    黑衣人眼神阴翳:“神医会否已经不在宛平县?”
    “不可能,”司修离唇畔有淡淡凉薄的笑,“本王知道神医一个秘密,他哪也去不了。”
    县衙的后院,一个衙役趁着晚上无人的时候,悄悄来到了蔡县令的书房,“大人。”
    蔡县令早就等候多时了,立刻挥手把下人都遣了下去。“说。”
    “属下联络了大人以前在朝中的亲信,他暗中给大人传来了密信,修王殿下此刻来宛平县,并非如他所说只是为了懿德太妃的病体。”
    蔡县令的怀疑早就有了,此刻听闻只觉得心里更沉。
    “懿德太妃确实病了,但并不像是修王殿下所描述的重病不治,朝中也已经有传闻,说修王此次前来宛平县,其实是奉了密旨。”
    “其实不是修王殿下要找,而有可能是陛下的主意。”
    蔡县令吃惊很久才说道:“陛下找神医干什么,难不成陛下也病了?”
    这话可不敢乱说,衙役道:“陛下年轻强健,也从来没有缺席过朝政,应当和病症无关。”
    但是找神医扁无殷除了治病之外,还能是什么?
    蔡县令看着衙役心中转念,“本官知道了,这次暗自调查的事,千万别让修王发现。”
    这算是欺君大不敬的罪,不是他蔡学周一个人担待的起的。
    丫鬟早晨端了水来服侍谢茵茵,看见小姐就像一夜没睡那样没精神,脸色还恹恹的。谢茵茵昨晚做梦,感觉有人在黑暗中盯着她,非常可怕,好在一睁眼,这种感觉就消失了。
    “什么时辰了?”谢茵茵捧着水呆呆问。
    丫鬟说道:“还早呢,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谢茵茵眼睛转了一下:“我今天想吃隔壁街的汤包,能不能跟祖母说说去买来?”
    这段时间她一点油腥都没有吃,更别说汤包了。
    丫鬟顿了顿:“小姐要实在想吃的话,奴婢去给小姐买吧。小姐自己……还是别去了。”
    谢茵茵看着丫鬟,“无恨公子有没有吩咐你们买过东西?”
    丫鬟摇了摇头。
    谢茵茵想了想,放下毛巾:“我洗好了。”
    说着她跑出屋子,丫鬟在后面道:“小姐不吃汤包了吗?”
    无恨一推开门,冷不丁就看到门口仰头对他微笑的谢茵茵,谢茵茵说道:“我刚才在你门边听了好一会,都没听到你的呼吸声。”
    这院子很安静,谢茵茵都能听到自己有些不均匀的喘气。
    无恨盯着她:“你趴在这里专门听别人呼吸?”
    什么怪癖。
    谢茵茵说道:“你需不需要买药了?我今天去给你买。”
    无恨眸内动了动,他就像知道了谢茵茵等在门口的理由:“现在起,不用再买药了。”
    无恨有些淡淡地说出来。
    谢茵茵微微一怔地望着他:“你已经好了?”
    无恨瞥了她一眼。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站在门口说话有些奇怪,无恨退开一步道:“进来吧。”
    谢茵茵立刻就一脚踏进来。
    无恨凝视了空空的院子片刻,才关上门。
    谢茵茵不自觉地揉了揉衣角:“是不是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给你造成了麻烦。”
    说是还人情,却越欠越多,没有比这更麻烦的事了。
    无恨看着几乎不会露出局促这种小女子情绪的谢茵茵,因为谢茵茵从来没有亏欠过别人,只有一个无恨。她是宁愿用命去还清司修离救命之恩的人。却对无恨发现没有一个有效的方式去还清。
    这是无法理清的说不明白的一种感情。
    无恨看着她,该说的还是要说,就像不管怎么样都会到来的现实:“你刚才说的对,我确实已经伤愈了。”
    只有无恨知道这句话有多少真假。
    “所以我也该走了。”
    谢茵茵还沉浸在兀自的情绪中,导致无恨的这几个字有点延迟的进入她耳中,在传入她大脑,然后她慢慢抬起眼眸,看着无恨那张不辨喜怒的脸,缓慢张了嘴:“你说什么?”
    谢茵茵站在无恨对面怔怔看着他,近在咫尺不用伸手的距离。
    无恨喉间缓缓滑动:“你和你的家人,不也一直都希望我能快点痊愈吗,既然伤好了,我自会遵守之前与你的诺言。”离开谢家。
    谢茵茵整个人呆呆站在那里,与她的诺言?
    记得那天,男人冷着一张脸站在她的摊位前面,说,“带我去你家,什么时候养好了伤,什么时候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