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金色如丝绸般的长发从莫吉安娜的肩头洒落下来，湖神女巫见到莱恩进来就对房间门施了一个魔咒，听见莱恩的话，湖神女巫皱了皱眉，她的口气很冰冷：“如果我在场，他们能那样庆祝？”
    “……好像也是。”莱恩稍微想了一下，他无奈地笑笑，莫吉安娜说得没错，弗朗索瓦可以和下属们尽情庆祝，但是莫吉安娜一旦出现，气氛肯定立即变冷。
    “你身上的酒味好重……”湖神女巫鹅蛋一样的脸上有些嫌弃的表情，她示意莱恩坐下：“算了，这场大胜很好，很好，坐吧。”
    “嗯，有什么事么？”莱恩也知道自己大喝了一顿，所以他直接坐下，开门见山地说道。
    莫吉安娜先是看了一下房门方向，又检查了一下窗户，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她脸上的冰冷渐渐地消融了，湖神女巫今天穿着一条仙紫甜芋花绒螺纹丝绸长裙和白色的细跟高跟鞋，她让自己的表情微微放松，坐在自己的床铺上，将高跟鞋脱掉：“有件事要问一下你的意见，莱恩，对于提奥多里克减轻处罚的问题，你有什么看法？”
    长裙下露出了一双曲线朦胧的小腿，莫吉安娜今天穿着肉色丝袜，一双丝袜小脚略微向前伸直，脚踝处的丝袜有着一道细细的皱褶，似有似无地朦胧不清，晶莹的玉足裹在丝袜中，就像是被薄纱打磨的白玉，脚趾甲上涂着粉红色的指甲油，整齐的并拢，在莱恩的眼前轻轻晃动。
    莱恩摸着下巴，他思考了一下说道：“这么说，你打算给提奥多里克公爵减一些处罚？”
    “肯定是要减免一些的，无论如何，提奥多里克在这场战争中都起到了一个表率的作用，这不是他的战争，但是他依然参战，战争不需要他亲自冲阵，可他依然为了攻击凯姆勒竭尽全力，险些战死。”莫吉安娜对着莱恩说道：“于情于理，我都必须有所表示。”
    “所以……无罪释放？”莱恩笑着说道。
    “那倒不至于，不过我打算让他继续闭门思过一年到两年的时间，期满就可以回伯莱昂公国继续当他的公爵，规矩就是规矩。”莫吉安娜坐在柔软的床铺上，问道：“你的意见呢？”
    “提奥多里克公爵的支援总体来说是种投机行为，但是我们不能否定他的努力，他的个人私德问题是一方面，他在战争中的勇猛无畏又是另一方面。”莱恩思考了一下，还是说：“既然这样，那就缓刑到两年好了。”
    “可是王国的骑士们依然对提奥多里克持有巨大的偏见，在判决提奥多里克之后，有过不少伯莱昂公国的骑士对我的判决表达了不满，一些公爵也认为提奥多里克配得上更重的惩罚甚至应该退位。”莫吉安娜说出了自己的担心，显然，民意并不站在减免刑罚的一边，很多人都认为如果这样放了提奥多里克，他再犯是迟早的事。
    莱恩摇头：“莫吉安娜，你不能这样想。”
    他主动伸出了手拉住了莫吉安娜的小手，和她解释起了其中的问题。
    规矩就是规矩，湖神女巫让提奥多里克公爵去巴斯托涅的修道院闭门思过一方面是让他远离原来的生活和政治漩涡，是一种保护，另一方面也是让他警醒和赎罪，也是一种惩罚。
    提奥多里克本人是否真的悔过了这个略过不谈，莱恩也怀疑他没有，但是他的赎罪行为是成功的，并值得赞赏的，其符合骑士道中的牺牲精神和荣誉精神。
    他成功扭转了战局，也差点被居尔砍死，为了赎罪，他冒着生命危险带头冲锋。
    这就是提奥多里克想要的，他也做到了，那么莫吉安娜就必须考虑减免处罚。
    莱恩前世见过很多“云法官”一看见一个什么案子，义愤填膺地来了一场“云审判”，张口就是死刑，见什么不爽就是死刑。
    要么就是各种打着法外开恩和其情可悯来找理由，找借口，恨不得无罪释放。
    每次看了他都觉得可笑，这简直更某个国家以前武士信奉的一样——犯了错，轻一点的道个歉就完事了，重一点的干脆切腹一了百了。
    那么那就是正义么？
    呵呵，那是发泄。
    “这样……那我明白了，就按照这样判决吧。”莫吉安娜点头，她接着说道：“第二个问题，你真的打算将黑石据点交给那些矮人？”
    “还有别的办法么？”莱恩微笑道：“或者你愿意继续让吸血鬼占据？或者绿皮？”
    “我们在黑石据点驻军怎么样？”莫吉安娜对此也感到头疼。
    “怎么驻军？驻军三百人？每次要运一千人的口粮？三百人能在绿皮和强盗的进攻下守住那么大的据点么？”莱恩摇头：“就目前而言，让贝勒加和他的族人拥有一个根据地比我们强行占据一个山间城堡要合适。”
    “既然你坚持，那就这么办吧。”莫吉安娜对于这个问题上显然有自己的想法，不过湖神女巫这次选择了退让：“矮人会想要从王国得到什么呢？”
    “粮食。”莱恩双手抱胸，往后靠在椅子的靠背：“主要的问题还是粮食，矮人的食量大，山地的粮食产出少，贝勒加已经打算写信召集自己所有的族人在黑石据点团聚，恢复生产，最主要的问题就是粮食。”
    “粮食的问题倒是好解决，贸易就是了。”莫吉安娜马上又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除此之外，我们还需要响应他的号召，发起骑士道战争……他准备在什么时候？”
    “至少也要等到他召集了自己的所有族人，完成训练和整编，打造足够的武器，做好远征的准备吧。”莱恩微笑道：“这一仗，我和弗朗索瓦的军队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先休整个两三年再说。”
    “嗯，我知道了，什么时候你觉得时机成熟了就跟我说，我将以女士之名向整个国家发起骑士道战争令，号召骑士们一起加入远征八峰山的远征军，矮人这次帮助了我们，骑士们必将有所回报。”莫吉安娜见到几件事都讨论完毕了，她开始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别的事情上：“好重的酒气，你先去洗个澡再过来，晚上我陪你。”
    “可是……”莱恩脸上表情有点纠结，他就知道。
    “没有什么可是，去把自己洗干净了再过来，我在这里等你。”湖神女巫见莱恩还有些犹豫和纠结，她脸上红了红，附耳在莱恩耳边说道：“你之前不是说想再试一次和我……我已经洗干净了，快去吧。”
    “哦哦哦！”莱恩眼中冒出了绿光。
    …………我是眼冒绿光的分割线…………
    休整了一天之后，骑士道大军开始返程。
    “莱恩兄弟……有的时候我们矮人真的很羡慕人类可以骑马。”八峰山之王贝勒加坐在马车的车头，痛饮着巴格曼啤酒，对一旁的莱恩说道：“由于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我们非常难以骑乘坐骑。”
    “呵呵呵~”面有红光，神色愉快的莱恩脸上挂着微笑，他有些心猿意马地随口应了一句：“我在帝国的时候就听说，最早矮人们和艾维领的人类相处得很好，就是因为矮人需要骑兵，艾维领的人们需要武器和盔甲。”
    “没错，当时在查理曼大帝还未建立帝国之前，位于世界屋脊山脉和黑色山脉的几个矮人氏族就已经和人类有了贸易往来，当时位于艾维领的人们叫做布里古典人，那里的人脾气和矮人一样率直而且热忱，艾维领更是一个盛产粮食和优质马匹的大平原，不过……要我说，艾维领的马匹质量依然比你们的战马差距很大……总之，从那时开始，矮人和人类就已经有了较为牢靠的贸易关系，我们需要人类的粮食与骑兵，人类需要我们的武器和盔甲。”贝勒加心情很好，他乘机说道：“想要重建黑石据点，我们需要大量的粮食支援，这件事就拜托给你了。”
    “我们会先支援你们一些粮食，等一切进入正轨，我们的贸易会解决粮食的问题。”莱恩点头，这是在谈条件了。
    “我们还需要一些人手，同时我的氏族还需要你们提供大量的马车、肉类、新鲜的蔬菜。”贝勒加接着说道：“作为代价，我们会帮助你们培养合格的工程师和匠人……能学到多少学到多少吧。”
    “可以。”
    马车外面莱恩和贝勒加在讨价还价，马车内，湖神女巫和维罗妮卡正趴在摇摇晃晃的小床上，莫吉安娜满脸通红地将头埋在枕头里面，前后酸痛，全身酸软无力，动弹不得。
    维罗妮卡也是差不多的状态，嘉兰女巫已经睡着了。
    莫吉安娜暗暗咬牙，心想莱恩这个混蛋也不懂得轻一点，兴奋地把她往死里折腾，害得自己现在只能趴着，动都都不了。
    另一方面，湖神女巫身心舒爽，容光焕发，脸色水嫩，她感受着身下柔软的毛毯和垫子，又感到非常地满足。
    莫吉安娜的魔力已经逐渐恢复了，她下一步必须寻回药剂圣杯，她的力量就将彻底回归。
    现在是蛰伏，等待时机的时候。
    大军继续踏上返程的道路。
    于此同时，无尽的亚空间风暴之外，主物质宇宙，神圣泰拉，皇宫，王座厅。
    还是那熟悉的臭氧噼啪声和各种线缆电流的声音，位于黄金王座之上的千疮之子基因原体马格努斯正在看着一本书，他一边念，一边笑个没完。
    “公民！帝皇需要你！”
    “为帝国服务是无上的荣耀！”
    “帝皇无所不知！帝皇正注视着！”
    “唯有死亡是职责的终结！”
    “为祂而死胜过苟且偷生！”
    “认识异端，杀死异端！”
    “毫不迟疑地遵从！”
    “恐惧动摇信仰！”
    “真正的帝国公民从不怀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马格努斯的狂笑声在整个王座厅里面回荡，直到一个意念打击打在了他的脑门上，马格努斯惨叫了一声，他抱怨似地喊道：“父亲！这难道不是那个混蛋干出来的好事么？你打我干什么？”
    就在黄金王座的不远处，一个用来封印星神的仪器里面封印着一个恶魔王子，人类之主和暗鸦守卫基因原体克拉克森查看着仪器的稳定度，听见马格努斯的叫唤，帝皇毫无反应，克拉克森则是转过头朝着马格努斯喊道：“闭嘴……马格努斯，如果你不想要我把我在罗嘉身上做过的事在你的身上重复一遍的话。”
    “哼！该死的克拉克森，白化症患者，就知道威胁我！”马格努斯的声音小了不少，他逞强似地继续看着书，念念叨叨：“罗嘉的问题和我不一样，他好对付多了。”
    在这之前，帝皇率领着禁军和暗鸦守卫基因原体克拉克森，对恐惧之眼发起了一次奇袭，目的是抓回背叛堕落的怀言者基因原体罗嘉。
    这过程超乎想象地顺利，罗嘉见到克拉克森出现在自己面前大为惊讶，之后，怀言者基因原体在自己的所有子嗣面前被暗鸦守卫基因原体当众暴打一顿，毫无还手之力，被打晕过去的罗嘉就这样直接被拖出了恐惧之眼，关在了古圣封印星神的仪器中。
    “父亲，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对这个叛徒？”克拉克森犹豫了一会儿，接着问道：“庄森正在阿米吉多顿战斗，基里曼正在帝业远征。”
    “你和我走一趟，去找莱恩，净化罗嘉。”帝皇沉默了一会儿，他的眼中有些火花闪过：“顺便，该去见一见莱恩的妻子，还有和古圣仆人接触的福根。”
    “是！”
    第453章 矮人贸易站的设想
    当莱恩率领着军队和弗朗索瓦告别，返回格拉摩根伯爵领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冬天了。
    天下又开始下雪，莱恩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快要三十二岁了，他自嘲地笑了笑，时间真的过得飞快，当他从诺德出发的时候才二十四岁，是骑士，现在已经即将三十二岁，是伯爵。
    回到领地之后，解散军队，分发军饷和抚恤金，各自回家过冬幕节，莱恩的军队这次伤亡率在25左右，勉强可以接受，只是需要一些时间补员和休整。
    冬日的一天，莱恩邀请了贝勒加来到酒庄里作客，两个人坐在餐厅内饮酒，顺便闲聊，贝勒加拿着啤酒杯，桌子上放着一盘烤羊腿，大吃起来。
    “哦豁~天下下雪了，我喜欢下雪的天气，这样我就可以躲在我的家里面喝热啤酒。”贝勒加摸着自己的白胡子：“莱恩兄弟，你的领地哪里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够好。”
    “哪里不够好？”莱恩心想你哪一天不喝啤酒了？
    矮人一向把啤酒当成水来喝，这点倒是和城里面的自由民有相似之处，新兴的自由民们已经不再满足于像农奴一样饮用劣质的布列塔尼亚麦酒和食用黑面包，他们的日常食物是啤酒（帝国产）+全麦面包+蔬菜+水果。
    一些人晋升到自由民之后，他们对继续晋升的渴望和野心也随之膨胀，现在绿箭侠贝特朗被封为勋爵，享有爵士称号将会让这些自由民们为之狂热很长一段时间，莱恩也要思考自己要如何正确地引导这种狂热。
    “你的领地要是有山就好了，莱恩兄弟，你要知道，许多矮人实际上到现在还不能适应居住在天空之下，那天太高太远，我们都很担心掉进去。”贝勒加嘟囔道：“你要庆幸我们安格朗德氏族习惯了在外流浪，所以对生活在平原上还算习惯，卡拉克-铁峰堡和卡拉兹-阿-卡拉克的很多长须者到现在都不习惯离开群山。”
    “原来是这样啊。”莱恩点头，他笑着说道：“我听说灰色山脉这里的矮人会好些。”
    “确实如此，罗雷克-花岗岩之手和微风堡的矮人常年与人类接触，倒是很习惯整天出去贸易，总的来说，矮人之间也分很多氏族，也有很多不同，比如说激流堡的工程师协会是所有矮人工程师中最激进的，比如说铁峰堡和号角堡到现在都不愿意普及火器。”贝勒加接着说道：“还有至高王索尔格林-负怨者那个老顽固。”
    “但是我记得你口中的那个老顽固在你第二次进攻八峰山的时候全力帮助了你。”莱恩笑着说道。
    “……我承认，那件事我做得不对。”贝勒加突然老脸通红，他有些害臊地说道：“当时我向索尔格林求助，希望他帮我收复八峰山，索尔格林一开始答应了我的要求，他派出了一万的矮人军队帮助我。”
    “一万人……”莱恩吞了一口口水。
    别小看矮人的一万人，对于矮人来说，一万人已经是一只真正意义上的大军了。
    他当年作为白狼骑士在白狼城述职的时候，曾经听那里的矮人说过，整个矮人氏族如今现存的人口大概不到六十万人，其中作为矮人首都永恒之峰卡拉兹-阿-卡拉克，在这任至高王索尔格林继位时，大概还有十一二万。
    伟大圣战结束，上一任矮人至高王退位，新的至高王索尔格林继位之后大力鼓励生育，和人类建立了非常良好的关系，永恒之峰贸易繁荣，休养生息。
    一百六十年过去了，人类在这么长的时间内可以将人口翻个六七翻都不止，矮人呢？
    永恒之峰现在大概有十五六万的矮人。
    “啊，一万人，我们组成联军，第二次进攻八峰山，本来索尔格林约定他来诱敌，我去进攻八峰山的主堡……事实上我也确实那样做的，但是问题在于……索尔格林遇到了史卡斯尼克的主力军队，而我则是面对着史卡斯尼克的一些附属部落。”贝勒加说起这件事难得地老脸通红：“我很快就接到了索尔格林的求援信号……但是我觉得我可以攻下主堡……”
    喂喂喂！也就是说你找至高王借了一只庞大的援军，至高王为了你还亲自当诱饵，结果贝勒加见到有攻克主堡的希望，居然把至高王和他的军队卖了？！
    莱恩脸上的肌肉有些抽搐。
    “苦战了一天一夜，我终于攻克了八峰山的主堡，摧毁了绿皮的攻势和石像，但是索尔格林坚持不住了，他被迫撤退，我立即意识到，我和我的军队没有能力抵挡史卡斯尼克的回援，所以我只能下令草草安葬族人和战士们的尸体，赶在全军覆没之前撤出来。”贝勒加脸上全是羞愧的表情：“这是我距离收复八峰山最近的一次，撤军之后，愤怒至极的索尔格林断了对我们氏族的粮食供给，并大骂我背信弃义，不会再支援我一兵一卒，是我把事情搞砸了。”
    “那我希望到时候你可别把我也卖了。”莱恩开着玩笑，他端起酒杯。
    “我肯定不会，我以八峰山之名发誓！”贝勒加听了莱恩的话之后很着急地说道：“莱恩兄弟，你可不能违背你的誓言！”
    “我不会违背我的誓言，我也希望我的矮人朋友不要违背同盟的誓言。”莱恩伸出了自己的拳头：“我们需要彼此尊重。”
    “嘿，我喜欢你这样。”贝勒加有些费力地伸出拳头和莱恩击拳，八峰山之王将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随即颇有些倨傲地伸出手示意一旁的侍者加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