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想不出反驳她的话，因为堕天使是六翼天使的阴面，从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两种相反的命运，这是天定也是命数，无法改变的命数。
    见我不回答，堕天使疯狂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那黑暗瞬间把整个十一层笼罩了，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出现了，在高空俯视着我们。
    伴随那双眼睛，黑暗中涌出了无数张扭曲的脸，那些脸像是人的，由黑光组成，却又不融于黑暗。
    哀嚎声四起，让我们的内心涌出了恐惧，那种恐惧就像是身处火海地狱，亲眼看着无数的灵魂在火海中惨叫一般。
    我知道那些脸都是堕天使的力量凝成的，更知道他们代表了堕天使的内心，那种邪恶，那种痛苦，具象化的表现了出来，也让我有些明白她的心境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下来，我说：“黑暗的力量或许是注定的，但性情是可以改变的，只是非常的困难，你可以选择继续做恶魔，也可以选择成为正义的使者。”
    “不过前者容易后者难，因为改变本性，就像是逆流而上，不进则退。”
    堕天使的声音是吼出来的：“你说来容易，可你根本不知道我从出生到现在是怎么过来的，你被所有人厌恶过吗？你被所有人杀过吗？你被自己的爱人背叛过吗？”
    “你的力量是金色的，那是这个世间最神圣的力量，你的出生就注定了将来，注定了你拥有大气运，注定了你会受万众瞩目，注定了你会在所有人的敬仰中走上最高点，这样的你怎么会明白我？怎么会明白一个恶魔的人生？”
    我低下了头，看向了自己的双手，那双手上还有着当初在长白山留下的伤痕，甚至我的身上也有，那次我差点丧命，可是我并没有后悔，因为我保护了长白山的所有人，我很自豪，我很骄傲。
    我改变的时候是白童伊在我的眼前死去了，那是我这辈子都无法释怀的痛，不过我在努力的平复这种痛，只要白童伊复活了，即便是意识，我的这个心结也能打开，这种让我堕落的念头也会彻底的消失。
    堕天使把我的样子看在眼里，她说：“说不出话了？也是啊，你怎么可能说的出来？你所有的经历不足我的万分之一，你所拥有的痛苦跟我相比不值一提，你这种天选之人怎么能体会到别人的痛苦？”
    “没有我的经历来劝我向善，你有资格吗？”
    我的手抓住了脸，头慢慢地抬了起来，眼神看向了黑暗中的血目。
    我们的视线重合了，那双眼睛分明露出了惊骇，不过它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堕天使说：“你的心里……”
    我接了她的话：“没错，我的心里住着一个比你还要恐怖的恶魔，这个恶魔会在我最痛苦的时候出来，让我失去理智。”
    “那时，我的力量虽然还是金色的，但是它已经不纯净了，它代表了痛苦和毁灭。”
    “我想压制它，但我无法压制它，我娘留给我的玉镯发挥了作用，它吸收了我暴走的力量，还有林娇，她是我深爱的女人，也帮了我恢复冷静，才让我不至于坠入魔道。”
    “我很幸运，但也不幸，因为我出生之后就没有了亲生父母，我爹被他的亲兄弟杀了，我娘跟他陪葬了，让我若干年后只能到他们的坟前看着他们，看着那孤坟躺在墓穴中。”
    “虽然我从小没有亲生父母，但我有养父，有杨家的养父，他们对我很好，把我照顾成人，甚至教了我杨家绝学《撼龙经》。”
    “养父有一段时间是从我的生命里消失的状态，可上天还给了我一个二叔，那个时候他成为了我唯一的亲人。”
    “我跟他在一起很快乐，不过越是经历我越是担忧，因为我跟二叔的命格相悖，我们注定成为一生的敌人。”
    “最后，这种命格成真了，他杀了我当时深爱的另一个女孩，她叫白童伊，被鲁班刺刺中了胸口，倒在了我的怀里。”
    “那鲜血就像是花朵一样凄美，让我的心在那一刻寸寸俱碎。”
    说到这里，我的肩膀在无法控制的发抖，甚至连手都抖了起来。
    我的声音变了，有些发颤：“为了复活童伊，我踏上了龙虎山，甚至去了阴面孤岛，寻到了一种拥有无限生息的晶石，我以为晶石可以把童伊复生，可是在我这么做了之后却把童伊推向了万丈深渊。”
    “她吸收了晶石的力量，出现了短暂的重生，但重生过后就是生离死别，她化为了圣树，直至现在，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生命中。”
    说着说着我的泪水落下了，眼神移到了林娇的身上，看向了彩蝶，我说：“童伊，你从来没有怪过我对吗？”
    彩蝶扇动着翅膀，像是在回应我，让我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重新看向了那双血目，说：“或许我的经历真的不足你的万分之一，但我想告诉你，不管何时我都没有放弃过希望，那种希望一直在支撑着我，让我继续前进，我知道我不能停下来，因为他们都在未来等我，如果我停下了，那么未来的他们就不存在了，这种责任让我无法在堕落，无法在变坏。”
    “我很同情你，你的经历我能想象出来，可我不会可怜你，因为你不需要别人的可怜，换句话说，我，懂你的万分之一。”
    所有的人脸都消失了，堕天使从黑暗中现身了，她的身子在变化，在变的跟正常人一样，直至最后，她成为了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的少女。
    那少女的面容非常的冷艳，口中的尖牙也恢复了正常，不过紫黑色的嘴唇却无法褪色，宛如是在告诉别人她的嘴唇含着剧毒，给人一种无法靠近的感觉。
    她说：“无数时光来，你是第一个跟我说这么多的人，说实话我很感动，但我不敢相信你，因为这世间的人都是为了我的力量而来的，他们要么憎恨我，要么想要杀我，把我折磨的遍体鳞伤，让我的心里充满了防备，还是无法打开的防备。”
    “今天，只要你能在我的面前把六翼天使给杀了，我就放了你，并且跟你走，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唯一，你生我生，你死我绝不独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