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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蛟女巡声由来,将一罐薄红色的液体倒进行宫之中。
那液体很快和海水混合,景倚渊只觉得那液体里带着一股趋近于腐烂的甜香。景倚渊还未来得及掩住口鼻,只听得心脏突然噗通一声剧烈的跳动,接下来每一声都势如擂鼓。
“这叫蛇吻春,可使人类迅速失智,这天上地下的毒就是再厉害,也厉害不过海中的剧毒。”
景倚渊瞬间觉得浑身燥热难耐,肌肤上似有无数虫豸啃噬,唯一冰凉的便是白秋涯苍白的皮肤。
“同族们,准备好了么?龙门之祭,开始了。”白翳明笑的越发邪肆,最终放声大笑。
景倚渊扑倒在白秋涯身上,他拼死控制着自己的神智,可却根本控制不住,紧绷的弦在他脑海里一根一根断掉。那一刻他变得粗横又野蛮,如同一只野兽一般。
浑身是伤的白秋涯就乖乖躺在他怀中,感受着毫不温柔的耳鬓厮磨和肌肤之亲。他闭着眼睛,像是尊毫无生机的雕像。
景倚渊所做的一切只是释放着自己魂魄深处最可怕的野性,他似乎完全忘记了这个人是谁,只一味横冲直撞,可怕又暴戾,掠夺的极尽残酷。
“呵呵呵哈哈哈哈……其实哪有什么龙门可跃啊!白秋涯啊你个天大的傻瓜!”
蛟族们可怕的笑声充斥了东海。
“你原本,便是真龙啊!是这三界六道,最后的真龙啊!哈哈哈哈!”
漫天的蛟族开始放肆地大笑起来,那笑声刺耳又可怖,一声一声回荡在深海之底。
“看见了么?龙族?你还高高在上么?这就是你当年狂妄的下场!你就算再怎样强大,你的后辈也不过是我等蛟族的腹中之餐,我们终归要食他骨髓,啖他血肉!哈哈哈哈哈哈……”
“龙族有什么!终究要臣服在蛟族的爪下!”
“吃了白秋涯!”
“杀了他!我要食他心肝!”
“一人一块,你们谁都别想多抢!”
那些可怕的话,久久回荡在深海之中。
景倚渊将那些话都听进了耳朵里,他身下动作只愈发粗暴,可他根本无法控制。他的魂灵此刻就像被禁锢在肉身中一样,那魂灵和肉身做着完全不同的事情,正在嚎啕大哭。
不要!住手!他对自己说过了无数次这样的话,可是依旧没有任何用处。
醒醒啊白秋涯……
快……醒醒啊……
逃啊……快逃啊……
然而没有用,他们只能紧紧抱着彼此,纵横驰骋后堕入更深的黑暗。
那些微不可闻的呼救,最终沉浸到了无垠的绝望里。
此刻的东海算宁静,只是蓬莱的天空阴沉晦暗无比,曲遥向天空中看去,只见黑云压城,海面上聚集起巨大的黑云,空中有隐隐的雷鸣。
“要下雨了。”曲遥轻声说道。
谁也不知,蓬莱的海底此刻究竟发生着什么。
曲遥准备妥当之后准备再一次入海,上一次那颗避水珠的功效似乎还没有消失,他依旧可以在海水中自由呼吸。看着曲遥的背影,昊天镜叹息道:“曲遥,我和你说过,这件事你没法管。”
“有法子没法子,他们是我的朋友,我不能背信弃义。”曲遥说着,顺便往蛇皮吞海囊塞了许多传音海螺和其它蓬莱的独门道具。
蓬莱百宝袋亦是澹台观止所做的另一样神器,这袋子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吞海袋”,这袋子外表看上去小小一个,里面的容量却大的叫人无法想象。
“你是要去救白秋涯么?”昊天镜看着西北方向晦暗的天空道。
“是,顺便把那个倒霉蛋皇子爷救上来。”曲遥道。
“那你便不用费心了。”昊天镜抿了抿嘴,叹息一声,最终还是打算把事实告诉曲遥。
“白秋涯,必死无疑。”
昊天镜轻声说。
正在收拾东西的曲遥猛地停下了动作,他震惊地回头看向昊天镜,眼神里全是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白秋涯必死?”
昊天镜睁开眼睛,看向窗外波光粼粼的大海。
“白秋涯根本不是蛟,他本就是龙。”昊天镜道:“所以他根本不存在跃龙门一说,白翳明一直精心策划的,只是要他冲破自身的封印而已。”
“什么?”曲遥彻底惊呆了:“你说白秋涯不是蛟,是龙?那我们这兜兜转转绕了个大圈子……究竟是在干嘛?”
“我们都被那蛟王白翳明耍了,连老身都被那条老贼坑了。若不是嗅到了白秋涯的血,可能老身还要蒙在鼓里。”昊天镜沉声道。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有点……懵。”曲遥结巴道。
“白秋涯不是自幼在冰极里长大,而后才被蛟王白翳明收养为义子的么?”昊天镜长舒一口气道:“白秋涯大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一条货真价实的龙。他之所以被误以为是蛟,是因为他身上被施下了龙族的血咒封印。”
“血咒封印?”曲遥问道。
“我若是没有猜错,他大概是数万年前屠龙之战中,被龙族以性命为代价所护下的最后血裔。”昊天镜轻声道:“因被下了血咒封印,所以能力被隐藏住,看上去就像是一条普通的蛟。但即便灵力和外表被隐藏了起来,血液的气息却骗不得人,那是龙血的气息,我断然不会认错。白翳明之所以要找白秋涯的九世情缘与他典报还恩,并不是要让他跃龙门,怕要让他借着龙与龙门结合时的天雷之力,破开龙族的那道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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