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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剑阵乃是由铜人铸成,别说是只小小的仙兽,便是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阿五在那门外转了整整三日,一直没有寻到突破口,那万仞剑阵过于凶险,招式千变万化,防不胜防,于闯入者而言,简直便如个碎肉机一样。阿五几次试图闯阵,每次都差点把小命直接扔在剑阵里。可若是不破了这剑阵,阿五便无法见到宫夜光,将消息传达给他,戚晓也就无法得救。
即便阿五不喜欢那张棺材脸臭牛鼻子,可他心知肚明,整个长白宗内只有宫夜光能救戚晓。
阿五即便伤痕累累,也毫不死心,戚晓是他喜欢的人,亦是他的救命恩人,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放弃。
这天夜里,阿五再一次来到剑阵前,却听到天空中传来一阵急迫的叫声。
“啾啾啾,啾啾啾……阿五不好了!出大事了!!”
阿五抬头,只见头顶上盘旋的是一只喜鹊,这喜鹊是羽族后裔,曾在阿五告白的时候帮忙渲染气氛的。
“阿五!”小喜鹊急促地叫着:“我刚看见长白宗里几个人披麻戴孝将戚晓从那梵阿塔里领到了天池边!我不知道他们是要做什么,落在离着近的树枝上听了听……结果听到他们说,他们要用戚晓祭天!!!”
“祭天!?”阿五愣住了,这个词生僻又冷硬,小兽一时半会儿还领会不到它的残忍与冷酷。
“就是他们要把你的亭瞳活着锁在棺材里!然后扔到天池底下去喂天池水怪!!”喜鹊急促地叫着。
阿五脑内一声轰鸣响过,他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温热腥甜的液体漫过喉头。
“你快点想想办法!”小喜鹊急切地拍打着翅膀,焦急难过的几乎要哭出来:“他们现在已经到了天池边上了!我刚看见宫垂云和带着几个弟子抬到天池边的东西……那是好大一口棺材!!”
阿五愣住了。
他作为山中的一只灵兽,以为人类的狠毒仅仅限于砍光树木,逼的山中生灵无家可归而已。却是不想,他远远低估了人类的残忍与狠毒。
祭天……祭天……这个可怕的词便如洪钟一般在阿五的脑海里回荡,它咬咬牙,吞下眼泪和喉头的腥甜,握紧伤痕累累的小爪子,把戚晓要带给宫夜光的那封信咬在嘴里。
“阿五??”小喜鹊颤了颤,焦急劝阻:“这……这可是万仞剑阵啊!这剑阵不要说你一只走兽,就连我这个长着翅膀的也闯不过去!这剑阵只要闯进去就会被切成碎片!叫你想办法不是叫你用这种丧命的法子啊……”
阿五没有说话,他现了原形。
小小的穿山甲死死咬住那封要带给宫夜光的信,将它珍重地藏在鳞甲之中。
阿五弓起背脊,猛地后退几步,他浑身的鳞甲尽数竖起,阿五向那剑阵龇起牙,透亮的眼神里满是清澈的勇敢和孤注一掷。
它今年十二岁了,在穿山甲族群里已经是个有担当的雄兽了。
雄兽就要守卫自己的领地,保护自己的亲友,捍卫自己的热爱。
为了救自己喜欢的人,它所向披靡。
它无所畏惧。
阿五别无他路,只剩这一条孤注一掷的法子。它已经想好了闯进剑阵后首要保护哪里,它将一条后腿缩进鳞甲里……这样便就算是残缺,它也能用仅剩的一只胳膊爬到宫夜光面前……
却是在这时,它的身后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老迈的声音。
“阿五!”
阿五一愣,颤颤着回过头,呼唤他的,是他爹。
他竟不知,族内的穿山甲们竟然一起到齐了。那是它的父母和哥哥姐姐。父亲的身后,跟着阿大、阿二、阿三和阿四。
父亲看着阿五,走向了前去。
阿五看着父亲老迈的脸,忍了良久,却终究没能忍下夺眶而出的泪水。
阿爹和阿娘永远是最支持它的,无论阿五要去做什么,爹爹和娘都会帮他。就譬如上次它告白之前,阿五的爹为了能给他凑出九十九个心形的苹果,整整啃了三天三夜啃的牙龈直出血……他母亲为了给阿五打气加油,整整跑了好几个山头,拉了全山半数的鸟兽来给他应援……
此时此刻,阿五的爹娘再一次站在了它身后。
“五崽儿,你是铁了心要闯这剑阵救他么?”阿五的爹站在剑阵前,看着阿五长叹道。
“亭瞳救过我的命。”阿五含着眼泪哽咽着对爹爹说:“亭瞳他救过我的命,他如今有难,我若不舍命相助,又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阿五的爹爹听罢,叹息一声,摇了摇头,站在了阿五身前。
“爹?”阿五愣了一瞬,旋即反应过来他爹爹要做什么。阿五断然挡在他爹的面前道:“爹,这是我自己的事!一切后果当由我自己承担!你不必……”
阿五拼命阻挡在它爹的身前,泪流满面地大声道。
“崽儿他爹……”阿五的母亲哀哀叫了一声。
“可这个人,救过我们崽的命!”
阿五的爹爹看向身后的穿山甲妻子,轻轻地说。
“这个情,我们要还。”
阿五的爹爹挡在阿五身前,一步步走向那剑阵。
“他们人类有一句话,叫畜牲不如。”阿五爹爹长叹一声:“岂不知啊,这白山之中的牲畜走兽飞禽,个个都是有情有义的英雄。比之这些修仙之人,不知强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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