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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遥这才发现,花船里陈设极其简单,船内的陈设其实都已经很古旧了,门上的装饰也只有几多纸扎的假花。
老鸨子胳膊肘处甚至还打了个补丁。几个姑娘们穿的也极朴素,头上颈子上基本没什么首饰,只是插了几朵时令的鲜花而已。
曲遥抿了抿唇,他一向自认是当世大侠敢作敢当,可却是头一次这样抬不起头,他别开眼睛,不敢去看门上挂的那几朵破旧的假花。
“敢问,这位躺着的是……”
曲遥看着病榻上那个被火烧至不辨人形的,浑身缠满绷带的可怜人,别开了话题,轻声问道。
老鸨子没有回答,轻轻抽了一口水烟袋。
弥散的烟雾里,老鸨子的眼光看向船外,那波光粼粼的,混着胭脂味儿的大运河水。
“你们几个刚来的广陵罢,你们可别看这广陵外头,歌舞升平,喜气洋洋的。你们却是不知道,如今这里的情势,是多么水深火热。”
老鸨子轻轻叹息一声,找了个蒲团垫在小马扎上,坐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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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战火交迫,侠义风尘
老鸨子名叫纹姨,今年五十四岁,已然在这秦淮水乡胭脂巷里漂泊了大半辈子,青春年华已然付诸流水,如今是半老徐娘美色渐衰。现下的她,拉扯着几个并不火的姑娘,勉强赚钱以求度日。
纹妈妈吸了口水烟,看着船外莺歌燕舞十里灯辉,轻轻摇了摇头。
“现如今的广陵,早已经是内外交困。大厦和大舜国的军队就在这不久前已经打了好几仗了……两边儿的都不管我们广陵城内百姓。城内的允卿女仙们之前为了保护城里黎民百姓,已经付出了多少……
纹妈妈眼中全是不甘和恨意,她握了握拳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那大厦国主为了夺地盘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都能干出来!这人偏又和毗蓝教的妖人们勾结……就他的那个什么狗屁国师!叫什么‘乌头罗刹’的……”
“叫乌枢刹罗……”
一旁的芝儿轻轻提醒。
“呸!老娘爱怎么说怎么说!”老鸨子咬牙切齿。
“那狗屁的国师以前就是个色胆包天的狗畜牲!之前在广陵城内欺男霸女!看中谁家的闺女便要施法暗地掳走!叫人根本抓不住把柄!这狗畜牲糟蹋死了多少闺女!他们强占广陵的那些日子简直是暗无天日!我们百姓迫于无奈!只能自行起义反抗!那景晗诚便武力平反,大肆屠杀起义百姓!好在我们广陵城里,还有个允卿门。门内女仙为保护城内百姓,在毫无外援无人相帮的情况下,与那乌枢刹罗的毗蓝教妖人整整斗了三个多月……”
老鸨子深吸一口水烟,缭绕的烟雾里,那双苍老的眼里溢满了水光,她声音里全是无奈和愤恨。
“可只靠一个允卿门,哪熬的住那数以万计的畜牲们!仙宗之人根本不管我们广陵城的死活,发出去的求援信一封都没有回应……可叹那允卿门的女仙杨姑娘,死的那般凄惨,死的连尸首都收不齐全……”
船上所有的人,听了这话俱是一颤。
曲遥只觉脑中“嗡”了一声,他看向澹台莲,只见澹台莲也一脸愣怔。
“你说……什么?”曲遥颤声上前两步问道:“广陵城接连三个多月被封?允卿门的姑娘们奋力抵抗却无人应援?这……这么大的事儿,为何无人知晓?”
澹台莲心中巨颤,他刚想问话,突然想起在场所有人中只有自己没有变声,此时他若开口说话,必然要露馅。就在他纠结的时候,宁静舟已然出言置疑了。
“是啊这怎么可能!?”宁静舟沉声道:“我们便是从北面长白宗来的,一路上风平浪静,就连仙宗之内也毫无波澜!若广陵城内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怎么可能有人不知道?”
“没错。”师悯慈也颦眉赞同道:“在下四海云游至此,如此骇然听闻之事竟丝毫没有听说!若出了这样大的事,允卿门的求援消息该早就传到仙宗了,一般情况下若是仙宗内任何一宗门出现外患,仙宗大宗主该立刻派人平乱。怎么可能让允卿门独自支撑三个月?”
“等会儿……”那老妈妈凝眉道:“你们四个姑娘家,一个从打北面山头来,一个四海云游,一个至今没吱过一声,剩下那个还时不时抽个羊癫疯,这是怎么回事?”
老鸨子眼神锐利如刀,四人立刻缩起了脖子,眼见着要露馅儿,曲遥一看大事不好,赶紧上前圆场。
“没有没有!老妈妈您别往歪处想,我姐妹们因家境贫困,个个东奔西走天南海北的干活挣钱!唯独我,干一行爱一行!专注卖身二十年。”
老妈妈端详了曲遥半晌,最终疑惑道:“那这二十年来,你卖出去过么?”
曲遥义正言辞:“并没有,所以今晚我这窖藏了二十年的贞操就等您给开个封。”
“呦,那你这二十年来靠什么吃饭?”那老鸨子鄙夷道。
曲遥被问住了,他思考半晌后,说出了两个字。
“修仙。”
曲春遥看着老鸨子,大言不惭。
纹妈妈被一个“修仙”堵的半晌无话,她从业四十余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却还是第一次听说还有一边卖身一边修仙的。如此清丽脱尘的卖身方式,她平生第一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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