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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却有这样一群护他爱他的把他当宝贝弟弟宠溺的师姐们……
    曲遥开始后悔起自己在还未入城那会子,听师悯慈讲起他身世时居然还同情过他……
    但是现在,曲遥觉得自己是真傻,真的。
    季天端这哪叫童年阴影啊!
    他这简直是糖罐子里泡大的啊!!
    他娘坑他一分,这些师姐们就会补给他万分!
    想着想着,曲遥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他顺势就遥想起了自己的童年……不仅没有美女姐姐,他只有一个喝酒打嗝放臭屁的他师父曲天风……即便后来上了蓬莱,他也从未被当成一朵娇花般被人怜惜爱护过,就被送到了喜欢暴力教学对他连踢带踹的澹台莲门下。
    这委实令人唏嘘。
    人马悉数到齐,紧接着曲遥便在人群中瞧见站在人群最后的两位师姐:邵绾衣和陆羽萤……
    也就是师悯慈和宁静舟。
    邵师姐瞧上去没有多大精气神,曲遥过去打了个招呼道:“邵师姐,怎么了今儿看上去没什么精神头?”
    “你邵师姐死活要把她缠的那堆豆芽戴在头上,叫我给按住了。”一旁的“陆羽萤”冷声道。
    “多戴点有何不可?”师悯慈委屈巴巴地说道:“我做了那么久”。
    “你做的那堆胖大海似的菊花若是戴在头上,恐要叫人误以为犯了疯病,我怕你搞穿帮了,故而没让你戴。”宁静舟默然。
    邵绾衣忿忿,柔柔弱弱踢了一脚地。曲遥看着这动作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完全就是个撒娇状的小姑娘啊……
    突然,曲遥只觉得手被一只大手轻轻拉起。
    曲遥回过头,但见莺莺燕燕红粉香雪之中,他仿佛天地间唯一一束玄青的光。
    头戴白色绒翎的季天端今日也换上了一身崭新的黑色肩袖圆领长袍,金棕色的头发扎成马尾落在肩上。他脸上的覆面也换了新的,袖口处是新制的皮制护腕,腰间蹀躞上依旧别着那把狼头陌刀。白藏之周身那冷峻森然间,竟多了一份难以言说的俊朗。
    “看,阿藏这身衣服是我做的!帅不帅气?”杨绵绵像只叽叽喳喳的小海鸥一般,翘着尾巴等人夸。
    “呀,阿藏也长高了,都高出师姐半个身子了,上回来看的时候还是个毛头小子呢,这会子已经像将军的样子了……”
    “藏之如今过的怎样,终日在校场累吗?年终考绩听说你考得不错~”
    “藏之都这么大了,想不想说个媳妇?”
    ……
    曲遥无奈笑笑,澹台莲不擅言辞,更不擅与姑娘交谈……小王子在蓬莱素来是被姑娘们追捧爱戴的对象,可蓬莱姑娘们碍于他地位过高,表达爱意时都是含蓄而谦卑,大多数都是暗搓搓谋划,基本没有敢当面硬刚和直抒胸臆的……更重要的是,这些女弟子都是单个输出,何曾有过这样的群体攻击……
    只见白藏之紧绷着身子红着脸,非常认真且严肃地一一回应师姐们的话,不肯多说一个字。瞧那样子不像拉家常,倒像是敢死队誓师一般……严肃且羞赧的模样非常容易让人生出些调戏欲望。
    曲遥看着这一幕,心中疑云逐渐增大,他微微叹息一声,季天端被他的师姐们保护的很好,那么白藏之……又何尝不是呢?
    白藏之在入允卿门前,过着流浪猫狗一样的日子。他生母因受不了屈辱,早已自尽而亡。而他也被城中可就算是流浪的猫狗,偶尔也会有善心之人施舍些吃食,而人们见了他,不仅要吐口吐沫,还得骂上一句“恶鬼”……
    可在这里,仙女姐姐们却将他一视同仁,从未把他当做异类,也从未嫌弃过他那张被毁了一半的,如恶鬼般的脸。
    初到广陵城那日的情景一闪而过,在面对乌枢刹罗的污言秽语时,白藏之或许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护在季源远身前的那一刻,刀刃就已经指向了乌枢刹罗……
    所以……所以这究竟是怎么了?
    “啊呀啊呀~阿藏好可爱。”杨绵绵双手合十感慨。
    曲遥无奈地笑了笑,却是这时,眼前一道月白色身影一闪而过,曲遥看去,那竟是姚镜流姚公子。
    “姚公子一会儿一道去吧,我们先去祭拜先门主,下午回门中准备准备,再去辕门桥那里放河灯赏月……”杨绵绵率先招呼道。
    季源远一听见杨绵绵招呼姚镜流,脸色瞬间“刷……”地一下黑了下来。
    “不必了。”姚镜流今日不知为何,就没有昨日那般霁月风光,眼白里竟多出许多红血丝……姚镜流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即是祭拜先门主这等大事,我这样的身份未免过于尴尬。还是等晚上灯会时再聚吧……”
    “姚公子……”杨绵绵还想说些什么,姚镜流已经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
    他甚至都没有看曲遥一眼。
    曲遥不知为何,只觉心中一阵局促和紧绷,于是在姚镜流擦肩而过的瞬间,曲遥挠了挠眉毛道:“嘿嘿姚公子,昨儿晚上在哪睡的?后来就没看见你了……”
    姚镜流听了这话,突然站定。
    他直视向曲遥,琉璃色的瞳孔里似有一张冰冷的薄膜一般,姚镜流旋即落寞地一笑:“你还在意我的死活么?”
    曲遥一愣。
    “我昨晚要是冻死在外头,你是不是就能少个拖累了?”
    姚镜流勾起唇角,惨然一笑,转头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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