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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贝琪摇头失笑,决定不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了,反正她也不记得了。
“光杆之战呐……”贝琪还有心情自我调侃,她忽然笑了出来,“福祸相依,那时我也算熬出头了。”
“从军两年就成为一舰之长,可谓联邦历史上升迁最快。”希尔语气骄傲,手却不自觉落在她凹陷下去的眼圈上,满眼心疼。
这些时日,不论是作战时使用的兴奋剂,还是之后的,体力和精神力消耗极大,虽然经过医疗舱修复,可是主人原本就在恢复中,理论上应该静养。
现实却是,她必须进行大量训练。
如果她不是贝琪.冯.格里菲斯……
希尔摇了摇头,无奈笑了,这才是贝琪.冯.格里菲斯,他的主人。
贝琪睁开眼睛,撞入温柔伤感的紫色眼瞳里。
“压着我训练,逼着我快速适应指挥官这个位置,成为我的伴侣,一切如你所愿……”贝琪目露不解,为什么机器人反倒伤感起来了。
机器人弯起眼睛:“是啊,一切如我所愿。”
如他所愿吗?
如果当初主人没有进入军队,如果主人只是德塔利亚的公主,他一定不会和她分离,他已经计算好了边界,绝不会被发现……
可是主人早已选择了她的道路,一条无法回头只能向前的路。
所以即使格外艰辛,即使这条路让他们分离了许久,他也会找到办法重新回到她的道路上,和主人一起走下去。
主人觉得困扰也得接受,因为她是他的主人。
主人只能选择销毁他,或者接受他的陪伴。
他存在的价值就是被主人使用,没有使用价值的机器,只能毁灭。
“等我睡醒后,想再过一遍那个星海5.1plus的场景。”贝琪说。
希尔皱眉:“……可是主人已经高分通过了。”
“我知道。”贝琪抬手想要按一按额头,希尔的手已经按压上来,恰到好处。
“虽然我过了关,但是普通机甲战士,根本无法深入到虫族军队离去,即使是我,不被逼入绝境也不会那样蛮干。我只是在必死和或许死两个选项里做出或许还有生路的选择罢了。在深入虫族势力的时候,好几次我也险些挂了,所谓的奇迹只是运气好罢了。哪怕多一门炮,或者角度再精准点,我就是个妄图螳臂当车的可笑莽夫,而非奇迹。类似的战斗,我绝对不想来第二次,我可没有刀尖起舞,享受刺激的兴趣。”她更喜欢碾压。
希尔的手顿了顿,才继续按压她的额头。
贝琪舒服地叹了一声,才继续说道:“过几天就要训练机甲队员,我总不能把自己鲁莽蛮干的经验传授给他们。我想知道在那种绝望的场景下,该怎样行动才能保护自己,那才是我应该教给他们的。”
“说什么不喜欢刀尖起舞,主人是机甲战士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哪里有危险就去哪里。”机器人低声抱怨。
希尔知道贝琪说的对,可是他就是不开心,心里不舒服,觉得不公平!
他就是心疼主人,为什么其他人都可以安然躲在战舰的防护罩里,哪怕战舰被摧毁了,哪怕战线不断后移,人类的舰队不断溃败也能凭借自己逃窜的本事找出一条生路,他的主人却要一个面对千军万马?
一点也不公平!
如果能多逼出几个像主人这样的天才战士,他的主人也不必这样辛苦,可以把肩上的担子分一分。
可惜现在军队里的那些排名靠前的战士,和主人比起来都太弱了。
联邦里老家伙们眼红主人手里的权柄,可是希尔知道主人从未在乎过那些。
她心里想的,从来只是能救一个是一个,能少死一个战士是一个。
主人是来自相对和平时代的人类,她所追求的是那种安稳、安心的氛围和生存环境。不必担心身边的人忽然面目全非,忽然变成怪兽想要钻进她的身体里寄生,吞噬她的意识,也不必担心随时存在的暗杀。
她只想安稳,有尊严地生活。
这样简单的想法,却让她变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人。
“不能期待单个机甲战士改变战局,陷入那样不断溃败的绝望状态,意味指挥官已经失职。”贝琪仰头,抬手摸了摸希尔的脸,“现在前线的指挥官是你和我,我对你可是很有信心的。”
希尔嘴角不受控制地弯了起来,想笑又觉得自己被她带偏了。
原本他想的不是这些。
“我知道你在心疼,只是……”带着泡沫的手擦过淡色唇瓣,在上面留下一道诱|人的水渍,贝琪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的机器人:“希尔,我冒了那么多险,你就从来没有怪过我,只有心疼吗?”
希尔舔了舔唇,柔软的淡粉将白色的泡沫舔干净,泡沫中的玫瑰味和主人的味道透过传感器输入他的程序里,对人类来说泡沫进入口腔的感觉绝不会好,但是希尔却没有这样的烦恼。
他只是一个机器,一段程序。
主人的,主人带给他的,他都喜欢。
希尔摇头:“那是主人选择的道路。我不怕死亡,怕的只是不被你使用和分离。”
贝琪低声笑了起来:“真是奇怪的机器。”
“人类或许难以理解,我和主人本来就是不同的物种,消失不会让我觉得痛苦,就像关机不会让电脑痛苦,所以我也不会惧怕死亡。”希尔低头亲吻她的额头,“主人只要知道,你的机器人永远支持你的选择,并且要记得经常使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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