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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儿,一人一个,不偏不倚。孟氏瞅着,心下也安。
只卫谨又说道:“除此外,给翘翘儿的还多带了一盆花。正好看到波斯商人街市卖的白晶菊,此花初开平淡,再开二次花,花色多变,鲜艳瑰丽,是为难得。就放在外面的台阶上,你去小心观赏。”
说着俯下腰,见小女儿卫卉眼目楚楚,幽幽欲盼地站在一边,又爱怜地把她也抱了起来。
翘翘甚爱世间美物,侯府上不缺花卉,可她住的厢房外有单独给她搭起的几排花架,上面种了一盆盆都是专给她的,有些还为名贵之品。她就喜花爱香,每日总举着花洒和小铲在那侍弄。卫谨思及她幼时出生便催开满园的牡丹,是以总记着她的这个喜好。
果然翘翘儿开心蹦跳地跑去院中找花盆了。
对待两个女儿,卫谨是都一样疼爱的。然他对卫姮的感情比较特殊,对这个女儿,他没有过多的要求,不爱学就不学了,他年给她找个温良稳重的夫婿,一生平淡度过就好。便真去到宫里,卫家也无争权之心,她在后宫凭着父兄的帮忙,也能过得安逸,算是对葛青的一种慰藉。
但就抱着楚楚纤柔的小卫卉,心下有许多怜疼。这个女儿生得纤细,行动也总是隐忍欲试着,倒不是他偏颇,只因为想到为着照拂姐姐,而把幼女从小送去母亲那边院子,目光里便多出不忍心。
现下翘翘出去,他便兜了兜卫卉,问道:“爹爹给卉儿也带了礼物,让娘亲取出戴上看看。卉儿可学会背诗吗?”
“嗯。”卫卉安静点头,缱绻地摸了摸父亲风尘仆仆的脸庞,细声念道:“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她尚小,发音还不清楚,可幽幽得像清灵的泉水。
卫谨不觉夸赞道:“卉儿聪明,姐姐若有你一半,父亲便欣慰了。”
孟氏站在一旁,给女儿试着发带,听及冤枉道:“大人此番话说的,听得我心凉。卉儿聪明,是母亲教得好,可我若把翘翘送过去,那些不知道的外人,又不知会如何编排。”
原是继母难当。卫谨也觉得是,就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好言道:“只不过是一提,生怕你们平素太纵着她,你却不该多想。来看看,我给你也带了什么东西。”
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枚精丽的发簪。
他惯是知晓这些体贴之事的,孟氏眼角酸酸一拭,勾手接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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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就在毕氏的正院里阖家团聚。
宫中皇帝打猎,得不少猎物,赐了大半头鹿下来,给卫衍正拿回去用。
毕氏让厨房将骨肉剔开,肉用果木炭火烤熟,加了香料与胡粉调制盛盘,又将大骨熬至滚沸高汤,用作下火锅的汤底。这鹿原是养在皇家园林的,肉-嫩-鲜香,乃是不可多得的顶顶美味。
卫姮坐在桌上,白瓷小勺一边舀着汤,一边看着桌上滋滋冒烟的熏肉,吃得眼睛睿亮放光。
还剩下一小把鹿腿和胸肉,二房傅氏母家常打猎,是以拿了小点的胸肉,剩下的鹿腿让大嫂拿回去给翘翘儿和卉儿吃。
孟芳欣晓得翘翘爱吃,遂亲自下厨,用药材与熏香将肉腌制晾晒,做成了肉干。因着药材与香料搭配得极好,味道委实诱人,她怕小孩多吃,每每就隔天拿出一点儿给她。
幼时年岁不知控,你若一口气让她吃个够倒罢,偏这样每次一点一点,她便越发惦记,连带着胃口也逐渐大了起来。
等到两年后卫衍正从洛阳别宫回盛京,翘翘儿已经快八岁了,卫衍正药箱子往院中一搁,便听见面前一声姑娘娇娇儿:“阿爷!”
他抬眼一看,明眸皓齿,芙面若皎月,小姑娘的眼睛里带着调皮和澄澈的欢笑。因为晓得阿爷回来,特地吃过中午饭便在这里翘首等着了,免得回去见了祖母,祖父又不敢表露疼爱。
然从前的小桃子拳头,却变作了土地里刚挖出来的土豆,是皮薄粉嫩的,却生生地大了一圈。
去问老太婆,又不敢问太多,只说是不是吃太饱了,带回的缎子怕做衣裳不够。
呸你还带回来缎子,那缎子是拿来做衣裳的吗?是用来给他自己过滤药汁儿编书的!
毕氏自当心知翘翘儿胖了,可胖就胖,又能怎地,小女孩儿家七八岁胖点莫不正常?难不成细麻杆儿皮包骨就是好啦?太后娘娘都夸她美呢!
行,卫衍正闭嘴。心下倒是想,他年若平凡些却也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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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徽一十五年,七月万木葱茏,鸟语蝉鸣。坐在元极宫云蔚台上放目望去,偌大盛京城内屋宇楼台,层层叠叠,繁华之景让人美不胜收。
今岁宫中的五月端午赛龙舟,是在洛阳别宫举行的,盛京城里由京府衙门在城内各河渠,组织民众自行举办。
因着皇帝萧宥常感骨内酸痛,搬去洛阳别宫已是住了二年,官员们亦各自分在东西两头办了二年的公。
皇帝二十弱冠之年原在猎场上摔过马,只是当时以为已经无碍了。前些年下诏帮助卫家发布寻医令,却一直没能有任何奇医宋莲的消息。
叫卫衍正诊脉,卫衍正当然知道他是阴湿之气凝滞体内,带动了旧年骨痛。可他也不好直接说元极宫地势低矮,四季阴湿多雨潮闷,不宜长居等等,毕竟皇宫乃卧龙之地,谁人敢这样轻薄妄议?只是建议皇上在宫中日理万机、刺促不休,不妨换一处动动筋骨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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