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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吃辣串呛的,你可是见她只在吃时呛住吗?”李琰被他念如紧箍,面有窘然问道。
卫姮虽说得绝情,他却知有几分道理,毕竟未来漫漫,之后会有诸多可能。她既未受那份委屈,他心中的自责便能少一点。
但听卫姮说要另择一棵树,男儿心里却有股酸意。
……还能有这样的啊,那夫人是有多能吃。
巫旋咋了咋舌,又点点头:“好像每次看见夫人干呕,确都在火锅旁。”
“李三公子!”对面石径上跑来一个青衣太监,边跑边抱着怀里的扫尘招手。
“那便是了。”李琰便舒展眉宇,重新站起,主仆二个迎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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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廊上,傅太后正看着云麾将军的妻子云瑶说话。
傅太后言笑晏晏道:“你就是李陵将军的夫人云氏?今岁你丈夫在边疆,虎虎生威,大仗小仗皆打得漂亮,你在后方独守家庭,也是辛苦了。”
云瑶猜得今日夫君带自己进宫,必有娘娘要召见说话,未料竟是太后亲自体恤,不禁欣慰且虔敬道:“夫君保家卫国,臣妇在京都持家教子,原是应当的。大晋打了胜仗,其中有夫君的一份功劳,臣妇也觉得骄傲。”
是个识大体的妇人。
傅太后听得点头,又望了望四周道:“你那儿子呢?哀家听说你那小子也极是有才华,文韬武略样样排前,此刻人在哪里,过来瞅瞅。”
李陵、李琰,这皆是广阳公主所嫁齐国公府门下子弟,齐国公府的兵权握在傅太后手心,傅太后自是有心提点。
早有识眼色的太监去把李琰从外头叫了来。
但见个英姿隽挺的少年儿郎,脸庞如凿玉清俊,凤目锐气,踅近前来,拱手施礼道:“臣子李琰在此,叩见太后娘娘,太后千岁安康!”
字正嘹亮,声如贯珠,原乃不过十二岁上下,却已生得这样拔高。
傅太后细细打量,看得出是块可打造的好材料,弯眉淡笑道:“哀家记得你幼年说过,你父亲的不是杀气,乃是保家卫国的势气。你儿小小,这可好,一转眼已然半大男儿了。须知我大晋王朝不缺的是脂粉香,要发扬的乃昂扬势气,放眼我朝江山富丽、女儿娇俏,今后可都得仰仗你们这一拨男儿保护呀,不可怠慢!”
那边窦韵站在窦三夫人的身旁,瞅着眼前冷逸的李哥哥,目若星光,目不转睛的。
李琰未曾觉察。
郑淑妃出自傅太后母家,傅太后揽重齐国公府,为着的不过是郑淑妃所生三皇子。现年太子勤勉英毅、龙威燕颔,窦家、李家各分兵权,一应相安无事。但他年太子东宫之储动摇之后,傅太后便有心扶持三皇子。而三皇子萧铮,外露跋扈,前世萧锒逼宫,萧铮最后失踪,却不为可扶之君。
现今已有前车之鉴,不宜在此时站队,皆保持观望则是。
李琰微一思量,谦谨措辞道:“大晋国土昌盛,女儿娇美,男儿英勇,李琰必当谨遵太后教诲,勤学苦练、夙夜匪懈,他年像父亲一样骁勇善战,保家卫国,为皇上效忠!”
哦呵呵,倒是很会说话嘛,尽忠皇帝,无妨,小儿郎心性尚醇,往后多提点就好。
太后笑起来:“好,好,都是一群有志气的孩子,让哀家看到了希望。来呀,兴才给行赏,今日春节,哀家便不打扰你们兴致,都自散了去玩儿吧。”
太监张兴才捧来几方玉坠,各家世子小姐们一人一枚。李琰行礼接过,对上了旁边卫姮明晰的眼神。
卫姮粉扑的娇颜上笑意潋滟,知他今世圆滑,哪边的泥都一身不沾。
前世太子英伟才干,颇为服众,朝中大臣无有不期待。但在娶太子妃后,原本英健的身躯日渐枯干咳嗽,后面洛阳回宫的途中,太子妃马车失事,太子一意责怪自己,人便愈渐萎靡。
纪皇后失势,京中人人都猜意气飞扬、声张势厉的三皇子将要上位,岂知忽如一夜二皇子攻入皇城,发生了一场玄武门的夺宫之变。
目前看,这几名皇子殿下确须观望。
但见着李琰旁边站着年轻利落的云瑶,心中对婆母的情意升起,想起她前世对自己如女儿般的照拂,卫姮不觉对云瑶咧唇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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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的马车里,云瑶回顾着入宫一幕,不由得对儿子道:“我看卫家的大千金,果然如幼年盛传,极是娇憨讨喜,脸腮如桃,樱樱红唇,怎的有女儿生得这般可人。不知为何觉得十分面善,瞧着是喜欢的,只可惜太后跟前爱重的人,不能为我儿祈盼。”
原来母亲果真一眼看见翘翘儿就喜欢上了。李琰心想,他日母亲只怕会更加瞧着她欢喜。
只是今时却不这般回答,应了句:“他年长成,诸多变化不料,母亲无须提早为此忧心。”
云瑶怎么瞧着这个儿子却似要早熟,都怕管不住的。幼年原本嘱他多忍让,只他不知忍让,更显才干犀利,反把几个堂兄弟收得服帖。各家夫人莫不从儿子十多岁开始上心,且看他倒是心意淡然,也不知脸红。
……
时日飞梭,很快便迎来了开春后的庆典大选。
去岁北方靺鞨部落谴使求和,正好也有几个番邦递了文书要来朝贡,皇帝便定了明年九月重阳节举行朝拜大典。
纪皇后听完提议,既然九九重阳,不若再选九个童男与童女,九九八十一少年旗护卫,一起站于大典之上,一则展我大晋雄威,儿女华盛,后浪可畏,二则为太后祝寿祈福,福寿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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