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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为什么感不到满足。
特别是距离师禾越近时,心里的空虚便越强烈,像是一团看不见摸不着的胀气,逼得他呼吸发紧。
慕襄紧了下腿,无视了自己刚刚因为注视到师禾身体而抬头的根体。
药粉慢慢生效了,慕襄感觉到一股由内而外燥热,腰腹的那团热火也被烧得越来越旺,难以熄灭。
他侧过头,屏风那边的身影略有些模糊,依稀可以看出师禾扔在小憩。
慕襄急需转移自己的注意,他忍耐着,同时也出了声:史书有言,雅帝昔日也曾和身边名将一起共浴过?
那段史书描述简洁,大致意思是雅帝爱才,和当时的将领蒋念清情同手足,身在战场时抵足而眠是常有之事。大襄建立后,更是曾邀约蒋念清共浴一场,君臣二人于大殿中畅聊山河,开怀大笑。
可惜为君者,多无情。
后来蒋念清的结局令人叹惋,成了老一辈人心中难以抹去的遗憾。
大襄建/国三年之宴上,蒋念清因有谋逆之心,被雅帝御赐一杯毒酒,当场毙亡。
而雅帝则以惋惜之意,念及其功名,蒋家族人依旧安好,甚至娶了其家妹蒋执潇为后,琴瑟和鸣,恩爱有佳。
多讽刺。
师禾睁开了眼,嗯了一声,随后又闭上了。
当初蒋将军真在筹备谋反?慕襄还是问出了口,这是太多人心中的疑惑,老一辈人更是无人敢忘蒋念清为大襄立下的丰功伟绩。
这一次师禾没有即刻回答,而是继续闭着双眼,像是在回忆过往。
过了许久后他道:不曾。
果真如此。只是功高震主,只是因为当初大襄全民都知蒋念清为大襄创下了不菲功绩,知他为大襄在战场上断了双腿,是汗马功劳。
所以他得死,因为他的存在让世人难知雅帝之功。
慕襄讥讽一笑。
他并非惋惜蒋念清的死亡,只是笑皇室无情,笑帝王无情。
他慢慢敛了唇边笑意,眉目低垂:国师觉着,孤往后,也会成为
他也会成为雅帝那样的君王吗?
又或者,他早已是了。
不会。师禾这次睁开了眼,他隔着屏风和慕襄对视了一眼淡道:只要殿下不想,便不会。
慕襄微怔,唇角轻扬了下:借国师大人吉言。
内室一时有些安静,慕襄仗着师禾闭着眼睛看不见,就出神地望着他侧颜。
都快被药浴熏得昏昏欲睡了,他突然听见师禾说:慕桥也非世人所想那么绝情,他已冒天下之大不韪,做了世人想都不敢想之事。
慕襄清醒了些,才想起雅帝名讳为慕桥。
只是战场厮杀使其沾染了太多因果,命薄而已。
慕襄有些讶异,心里疼了一瞬,师禾第一次在他面前提及因果之事。
说不上来为什么,听到这两个字,他的心口引起了一片绵长的心悸,交织着淡淡的无奈和庆幸。
极为奇怪的感觉,像是和他本人剥离的、不属于他的情绪。
什么时候睡着的他已说不清楚,等他再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榻上,师禾正坐在窗边弄着什么。
昏暗的烛光为师禾渡上了一层暖色光晕,整个人看起来要亲和很多,不再那么冰冷,不再如神祇那般高高在上。
殿下醒了?
嗯慕襄起了身,发现自己已经被套上了亵衣。
室内只有他二人,也能是师禾给他穿的了,就和上次解了药性后一样总不能是师禾叫了宫女进来罢。
在做什么?
这是殿下未来三年所需的药浴之量。师禾将极其古老的木盒推到慕襄面前,里面布满了白色瓷瓶。
慕襄没由来得心里一跳。
殿□□虚,泡浴之时切记要带人候在身侧,过一炷香后便可起身。
慕襄不由自主地掐住指尖,孤可以来未央宫泡,有国师在身边即可。
一阵漫长的僵持后,慕襄像是听到了一声叹息。
师禾站起身朝他走来,语气依旧平淡,却在慕襄心中炸响了一计惊雷:七日后,我将离宫。
师禾和慕襄擦肩而过时,被错愕又难过的慕襄紧紧地抓住了手腕:你说什么?
师禾没有回头,亦没有重复刚刚的话。
漫长的沉默后,慕襄问:去哪?回国师府?
他忽视口中酸涩,心想着,若是回国师府或天机殿,他不是不可以让步。
近期关于国师被新帝囚于未央宫的传闻越来越多,一直留在这确实有辱师禾身份,他不愿毁掉师禾。
可师禾却道:京城之外。
慕襄手上的力道越来越紧,直接在师禾腕上握住了半圈红痕,师禾,你是不是忘了你允诺过孤什么!?
当初慕襄留下前太子慕钰性命的前提之一便是,要师禾一生都留在这未央宫,不可离去。
是我食言。
慕襄张了张口,眼眶泛起了红,他突然转身逼近师禾,一字一顿地说:你想都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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