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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是坤宁宫的掌事牌子来了,惜薪司掌印太监亲自出来相迎,一张老脸笑成了一朵花:“我说今日怎么一大早听见喜鹊叫喳喳呢,原来是您老儿来了。之前交代的蜂窝煤,我们早早就做好了。”
他一面陪着笑,一面领着文瑞康去看做好的蜂窝煤。
五百多个蜂窝煤,都是一模一样的大小,整整齐齐码在墙角处,外头用油纸布罩着,很干净。
“文爷爷别说,依照皇后娘娘的法子做出来的蜂窝煤,造价少不说,烧起来还真没什么杂烟,就是比起红罗炭来,也差不了多少。”
惜薪司掌印太监原本以为皇后娘娘是闹着玩的,结果蜂窝煤当真做出来,试着用过一次,惜薪司掌印太监这才晓得蜂窝煤的好处。原料就是碎煤和炭粉,多便宜的玩意儿,烧起来却比寻常的木炭要实用的多。
文瑞康检查了一下蜂窝煤,确认无误,方叫小内侍用独轮车拖了一车蜂窝煤回坤宁宫去。
见东西都拿回来了,张羡龄亲自拿了火钳,夹了两个蜂窝煤放到炉子里,炉子的大小是按照蜂窝煤的尺寸做的,恰好放进去,严丝合缝。
用火折子取火,将蜂窝煤引燃,不一会儿就暖和起来。
张羡龄笑道:“这东西做得还真不错。”
光有蜂窝煤和煤炉还不够,张羡龄又叫梅香从库房里寻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木架子,往上面罩了一套厚实的桌布,又安了一块薄薄的木板。
之后,张羡龄让把煤炉子放在木架子里头,又叫梅香拿来四把椅子,围着木架子摆。
如此,一个暖桌就做好了。
张羡龄拉开椅子,把腿和手都放到厚桌布里头去,十分暖和,她简直不想起身了。
都说寒从脚起,其实也并无道理。从前宫里取暖,就十分注重让腿脚暖和起来,坤宁宫里就放着好几个银制的暖壶,是专门放在脚边的。只是这种暖炉比较麻烦,一会儿要换一个,并且温暖的范围有限。暖桌则不同,坐在暖桌边上,腿脚是一定不冷的,连带着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这暖桌好用,但你们务必要记得,人若是不在暖桌边坐着,就一定得把煤炉子给熄灭了,不然很容易失火的。”
张羡龄怕他们不当回事,语气郑重地和梅香她们交代:“你们记得把这一点同坤宁宫其他宫人都说一遍。”
紫禁城里这种纯木制的宫殿,最怕失火,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张羡龄在暖桌边窝了一会儿,忽然想起在乾清宫的朱祐樘来,他这时在忙国事,批奏本,想来手会凉吧?
思及此,张羡龄忙叫文瑞康照例做一个一模一样的暖桌,给乾清宫送去。
文瑞康正要退下,张羡龄又喊了一声:“你等会儿过去的时候,万岁爷也该用午膳了。今日我叫膳房备了涮羊肉火锅,你劝万岁爷多吃一些,就说是我说的。”
文瑞康笑着应了。
盯着内侍宫女重新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暖桌,带上蜂窝煤和煤炉子,文瑞康领着人往乾清宫去。
虽说从位置上来看,乾清宫和坤宁宫之间并不远。但实际上,要从坤宁宫走到乾清宫,是需要绕一个大弯子的。因为两宫之间是用红墙隔开的,相望却不相连。虽然说两宫之中夹着交泰殿,可以从交泰殿穿过去,但交泰殿的穿堂一般是不开的,只有万岁爷才可以从其中过。
宪庙老爷在时,就是王老娘娘要去给他请安,都得从景和门出去,沿着东长街绕半个圈才能到乾清宫。
当然,新皇登基之后,能从交泰殿穿堂走过去的,又多了一个皇后娘娘。
不过现在不是跟随皇后出行,文瑞康也只能绕远路。
走了一会儿,这才望见乾清宫的宫门,文瑞康走过去,向看门的内监打了个招呼。
看门内监一边笑着相迎,一边催着小内侍跑进去通传。
“文爷爷这一项来得少。”看门内监用衣袖将凳子面擦了又擦,请他坐。
文瑞康笑一笑,没接着话题,倒是抱怨了几句天冷。他是坤宁宫的管事牌子,要是没事往乾清宫跑,那像什么样子?
他略微坐了坐,坤宁宫膳房的人也跟着过来了,一排站着。近侍李广疾步行至乾清宫宫门,抬眼一看,呵,全是坤宁宫的内侍。他不由得吓了一跳,莫不是皇后娘娘出了什么事罢?
李广眼珠子一转,看见膳房的人手中捧着的铜火锅,心下稍定,上前笑着招呼文瑞康:“今日有何大事,连管事牌子都亲自过来了。”
“也没什么大事,娘娘叫我来送东西,刚好也是送膳的时辰。”
一干人互相问了好,便一齐从乾清宫的宫门底下穿过去。
乾清宫里,朱祐樘正在批改奏本。
天冷,手握着朱笔的时间长了,写字的时候难免有些僵。他正想拿起暖炉,忽闻内侍通传,说坤宁宫的管事牌子过来了。
朱祐樘下意识的看了眼时辰,不错,确实快要到用午膳的时辰了。
“让他进来。”
文瑞康领着一行人进来,除了意料之中的送膳内侍,竟然还有扛着桌子,抬着箩筐的。
等文瑞康请了安,朱祐樘问他:“那些是什么?”
“是娘娘造的一样东西,叫暖桌,专门取暖用的。才刚刚做好,娘娘惦记着万岁爷,便赶忙差我送到乾清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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