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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桑 第52节

      今天能有多少信,她完全没谱,要是再和昨天一样,老张和老黄两个人,肯定还是顾不过来。
    再说,两个人一夜没睡,都是五十多奔六十的人了,今天一天,只怕要精力不济,得有人看着,要不然,出了差错就太麻烦了。
    “那就让他们四个留下吧,要是忙不过来,姑娘只管打发他们去寻小的。”如意没多客气,吩咐了四个小厮,和李桑柔欠身告别。
    骑手们到来之前,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管事进来,冲李桑柔长揖见了礼,介绍自己是睿亲王府外管事,奉世子爷的吩咐,过来听使唤。
    李桑柔不客气的和管事交待了一二三,匆匆吃了早饭,和骑手们一起,赶往淮阳府。
    刚刚整理出来的信件中,往陈州的最多,这个量,和昨天仅仅七封信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深渊里,她必须跟过去看着,淮阳城里只有聂婆子一个人,其它各县,一个县她也只安排了一个人,都是崭崭新的新手,突然这么大的量砸下来,她不去看着肯定不行。
    当天赶到淮阳城外时,比前一天早了大半个时辰。
    聂婆子又是早就等着了,听到急促的马蹄声,急忙迎出来,还没来得及和李桑柔见礼招呼,就看到了后面的骑手,和紧跟在骑手后面的那匹驮马,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那马上驮的,全是信?
    这得有多少?
    “老洪!”李桑柔没理会目瞪口呆的聂婆子,扬声叫出马夫老洪,和骑手一起,从驮马上卸下邮袋。
    李桑柔坐在递铺门口的长凳上,看着骑手生疏缓慢的和聂婆子交接淮阳城里的那三四袋子信。
    聂婆子先将昨天的七份回执交接给骑手,再提着颗心,将新到的信仔仔细细清点了两遍,画了押,骑手收好回执册子等等,进屋喝茶,聂婆子对着三四袋子信,愁的转圈。
    昨天才七封信,她压根没想到今天竟然这么多,这三四个袋子,虽然不太大,可三四十斤还是有的,屋里扛到屋外还行,要扛回淮阳城,她肯定扛不动!
    “大掌柜的,您看……”聂婆子转身,陪着一脸笑,向李桑柔求援。
    李桑柔摇头,“你自己想办法。这生意咱们都是头一回做,今天遇到这事儿,明天还不知道遇到什么难事儿,你得能自己想法子应付过去。”
    “是。”聂婆子咬牙应是,左右看看,直奔隔了四五家的铁匠铺,没多大会儿,聂婆子就推了辆半旧的独轮车回来,将三四袋子信堆上独轮车,推起来,脚底生风的往淮阳城进去。
    这一车,统共三百六十四封信,一封信五个大钱,十封就是五十钱,一百封就是五百钱,二百封就是一吊钱!
    这一天,一吊半还带零头!
    聂婆子激动的连走带跑,思路却十分清晰。
    这三百六十四封信,最慢明天天黑前,一定得递送到各家,递送好回到家,还得把回执数好理好,她一个人可忙不过来!
    她跟媳妇儿……不行,媳妇儿要带孩子,家里一个奶娃娃,一个病孩子,离不开人。
    把儿子叫回来!大半个月的工钱不要了!也不过三四百个大钱……
    第56章 召人
    李桑柔看着聂婆子走远了,没跟上去,她明天再进淮阳城看看。
    骑手一口气喝了两壶茶,吃了两只马夫老洪刚买的烧饼,换了匹马牵出来,和李桑柔笑道:“掌柜的,这天儿还早,宛丘县就在边上,我把宛丘县的送过去,回来再吃饭歇着。”
    跑了将近一天,他这会儿一点儿也没觉得累。
    他送这信,单人单马,一个月跑满三十天,一两银子,要是带驮马,就是二两!
    人马吃住都是东家的,连外面一身衣服,也是东家的,说是一年给四套!
    当初他在马场当差,累死累活干上一年,也就能剩个二两多三两银子。
    现在,一个月,二两银子!净剩!
    他真的一点儿也不累!
    李桑柔笑应了,站起来,也牵了匹马出来,和骑手一起,往宛丘县过去。
    第二天一早,李桑柔留了话,让当天过来的骑手捎话给大常三人,让他们留在当地,用心看好各处派送,什么时候回建乐城,等她的话儿。
    再跟着骑手,往项城等三县送信过去,看着交接了信件,骑手径直赶回递铺,换马回建乐城。
    李桑柔往几个县看派送,临近傍晚,又进淮阳城看了一圈,天快黑时回到递铺,吃了饭,上马往建乐城赶回去。
    进城前,李桑柔先绕到通远码头,给何水财留了话儿,让他到码头之后,立刻到建乐城找她。
    大理寺监狱旁边的顺风速递铺大门紧闭,天还没亮。
    李桑柔回到炒米巷,累的也不想再烧水洗漱,从暖窠里倒了两杯凉水喝了,拿了身干净衣服换上,躺在廊下的竹躺椅上,闭上眼睛睡了一会儿。
    天色大亮时,李桑柔起来,洗了把脸,牵着马往她的顺风速递铺过去。
    铺子刚刚卸完门板,老黄正端着盆水洒在门口,老张在擦桌子柜子。
    李桑柔将马牵进后面,出来时,睿亲王府的小厮和那位中年管事已经到了。
    “这几天有劳几位了。”李桑柔冲中年管事欠身拱手。
    “不敢当不敢当!”中年管事侧身避过,连连长揖,“都是世子爷的吩咐,都是小的本份。”
    李桑柔笑着让进中年管事,在屋里看了一圈,出来,往斜对面小饭铺去吃早饭。
    李桑柔一顿饭的功夫,看着当天的骑手牵着驮马启程南下,看着顺风速递铺里收了四五封信,这让李桑柔暗暗松了口气。
    一天收个十几、几十封信,这才符合她的预计,昨天和前天那样的量,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李桑柔回到铺子,坐在铺子外,看着络绎不绝的寄信人,人不算少,可也绝对不用排队,这样的量,虽然还是超过了她的预计,可还算好,老黄和老张两个人,应付起来绰绰有余。
    李桑柔正要站起来,回去炒米巷睡上一觉,如意骑在马上,直冲过来。
    离李桑柔十来步,如意跳下马,拱手笑道:“姑娘,世子爷让小的问姑娘中午可得空儿,若是得空儿,世子爷说请姑娘吃饭说话儿,就在潘楼,离这儿近得很。”
    “好。”李桑柔极其爽快的点头答应,她正要找他说说话儿,再好好谢一句。
    “世子爷午初从部里出来,午初一刻能到潘楼。”如意再交待了一句,拱手别了李桑柔,回去回话。
    李桑柔欠身往屋里看了眼滴漏,站起来,将椅子拖到后院,找个角落,窝着睡了一会儿。
    刚到午时,李桑柔就出了速递铺,往斜对面的潘楼过去。
    离潘楼欢门还有几十步,一个小厮急步迎上来,笑让着李桑柔,从潘楼侧门,进了后院一间幽静雅间。
    李桑柔把雅间看了一圈,坐下刚抿了两口茶,顾晞就到了。
    “你又是连夜赶回来的?”顾晞走到离李桑柔两三步,仔细看了看她,才退后坐下。
    “嗯,前几天收的信实在太多了,没预料到,只好多辛苦些,免得出了差错。”
    李桑柔站着倒了杯茶,端起放到顾晞面前。
    “多谢你,要不是你让人过去帮忙,我那边,这会儿已经乱了套,做不下去了。”
    “举手之劳,不值一谢。”顾晞笑容愉快,“那几个人,你要是觉得好,就留给你用吧。我这儿不缺人用。”
    “那可不行。”李桑柔失笑又叹气。
    “你那四个小厮,还有那位管事,就因为聪明能干,把你吩咐的差使办到极好,帮了我大忙,就要把一份如锦似玉的前程,换成破麻袋布儿一样的前程?
    这可太不公道了。”
    “你这是什么话?你那儿怎么成了破麻袋片儿了?”顾晞哭笑不得。
    “和跟在你身边当小厮管事比,我这儿,连破麻袋片儿都不如。”李桑柔神情严肃。
    顾晞看着她,连笑带叹气,点头道:“行行行!我知道了,等你用好了,我重赏他们就是了。”
    “多谢。”李桑柔欠身,郑重致谢。
    “跟我不用客气。陈州那边怎么样?可还顺当?路上呢?下一步有什么打算?准备开哪条线?扬州?济南府?”顾晞看起来很高兴。
    “淮阳城和附近几个县城里都还好,镇上村里,有点儿麻烦,有一封信,天不亮出城,送到地方天都快黑了,光凭人走路,实在太慢了。
    养马的话,这会儿又太不划算。
    一时半会的,不能再开新线了,得把这条线理顺了,再用这条线把人手养出来,唉,办事容易养人难。”李桑柔叹了口气。
    除了人手,还有流程,也要一边做一边优化,现在的流程太粗陋了。
    她得先借着这条线,养出人手,做好流程,定下标准,一切就绪,才能再开下一条线。
    急是急不得的。
    “你想要什么样的人手?让守真或是致和挑给你。”顾晞建议道。
    “不用了。我这生意,前所未有,要用什么样的人手,什么样的人手才最合适,我现在根本不知道,要一边做一边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你帮我找了那些骑手马夫,已经足够了,万事开头难,只能慢慢来。”李桑柔一边说,一边看着如意从提盒里端出菜,摆了满桌子。
    “嗯,先吃饭吧,潘楼的佛跳墙很不错,你尝尝。”顾晞示意李桑柔。
    李桑柔先盛了碗佛跳墙吃了,再要盘细嫩的白菜叶,用白菜叶包上米饭,再拌上炒蟹粉,几口一个,吃了一碗米饭。
    顾晞看李桑柔吃的香甜,也学着她,用白菜叶包米饭,再拌上炒蟹粉,吃了一碗饭。
    两人吃了饭,如意收拾下去,上了茶,顾晞看着李桑柔笑道:“大哥很高兴。”
    “嗯?”李桑柔一个怔神,随即反应过来,“前几天信那么多,是你大哥发了话?”
    “不是,大哥怎么能发这个话?别说大哥,就是我,也不好多说多做。”顾晞笑起来。
    “你开张那天,潘七从工部起,把皇城内外的衙门,走了一遍。见人就说:
    高头街潘楼街口开了家顺风速递,又便宜又好,接着问人家家是哪儿的,在陈州等四州有朋友亲戚没有,要是都没有,还得再问一句:那你总有朋友要往这四州写信吧?邻居呢?
    总之,非得让人家写上一封两封信不可。”
    李桑柔呃了一声,哭笑不得,原来她前几天那份完全在预料之外的忙乱,都是托了潘七公子的福!
    他的热情差点让她刚开张就趴窝!
    “看来我得好好谢谢他。”李桑柔带着几丝无奈。
    “他昨天去找我,三两句话,就说到你这铺子,瞧他那样子,好像这铺子是他家的。
    我就问他:你媳妇知道顺风速递的东主是位年青漂亮的小姑娘吗?他当时脸就白了。”顾晞一边说一边笑。
    “他媳妇醋劲儿这么大?”李桑柔惊讶道。
    “嗯,正宗河东狮。
    潘七这个人,也就是憨了点儿,可他真不是个好女色的。
    他媳妇不放心他,照他的话说,都是托了他小舅子的福。
    他跟他小舅子田十一郎,从他跟他媳妇议亲前,就十分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