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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不济,入道之后,人人康健力强,也能不畏强暴,不被走兽所食,不被山洪所溺吧?
上官时宜问道:“寒江法印呢?”
谢青鹤将手上剑环摘了下来,原本的剑环瞬间变成了法印的模样。
上官时宜将法印摩挲了一下,蘸上红泥,盖在刚刚写好的“鹤栖圣临”四个字上。
“拿着吧。”
他将法印擦干净,放在写好的那副字上,一起示意谢青鹤:“你当得起。”
谢青鹤知道上官时宜有多固执。师徒二人争了几十年,上官时宜从不妥协。但凡谢青鹤说要济世安民,守天下太平,上官时宜都会给他一个极其嘲讽的笑容。
“师父,您觉得我的法子可行么?”谢青鹤心里也没有底,无非是姑妄行之。
上官时宜笑道:“亘古未有之事,我岂能知道行与不行?不过,以我想来,人人身强力壮,耳聪目明,也不会比如今更坏吧?”
他看着谢青鹤的眼神非常骄傲:“早几十年前,为师也常常想,这辈子也算是做了无数大事。如今想来,此生此世最大的功劳,就是将你从山下背了回来。三生有幸,竟做了你谢青鹤的师父。”
谢青鹤自认担待不起,上官时宜已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这就是训勉了。
谢青鹤肃容下拜:“谨领训。”
第111章
因要拿着师父所赐的墨宝回去让伏传安心,谢青鹤也等不得叫外门弟子拿去装裱,待墨渍干敞之后,就细心地卷起,辞出飞仙草庐往回走。
与上官时宜一番谈话,谢青鹤终于有了“吾道不孤”的感觉。
这数年之间,日日入魔,沧海桑田。
能拿出两册子降低修行资质的修法,花费了他多少心血与时光,只有小胖妞知道。
这么辛苦精英,苦心孤诣,最终会收获一个怎样的结果,他也并不知道。只是眼前有一缕微光,就忍不住要去试一试,竭尽全力去拼一拼。
一直以来,上官时宜都对他的“妄想”嗤之以鼻,谢青鹤从未想过能从师父处得到支持。
如今他也仅有那么一丁点儿的进展,还在默不着声地继续努力,哪晓得上官时宜也一直在悄无声息地关注着他的做法。才有这么些微的成果,仍是前途未知的情况下,上官时宜即刻就认同了他的做法,对他勉励肯定,不惜以凡身为他封圣,只为助他一臂之力,谢青鹤岂能不感动?
哪怕上官时宜给他的,只是态度上的支持。
——说到底,他这仅凭一己之力就往外掏修法的天资,上官时宜纵然想帮忙也帮不上。
谢青鹤心情极好。
回到观星台时,他远远地看见灶屋升起的炊烟,想起待在家里的小师弟,又忍不住微微一笑。
屋内没人。
伏传和云朝都蹲在灶屋里。
云朝正在熬汤准备做火锅,伏传已经吃上了大肘子,两人边吃边聊天。
大约是聊得太过尽兴,直到谢青鹤走近灶屋门口,二人才齐齐反应过来。伏传连忙擦了擦嘴,放下脸盆大的盘子,起身施礼:“大师兄。”
云朝则向谢青鹤汇报:“熬了大骨汤。小主人说想吃豆汤锅子。”
谢青鹤点点头,对伏传说:“你来。”
伏传还有小半个肘子没吃完,瞅了云朝一样,云朝把他的盘子放进蒸屉里,表示“给你热着待会儿再吃”,伏传才欢欢喜喜跟着谢青鹤出门。
“大师兄,师父怎么说?”伏传伸手拽住谢青鹤的衣摆,颇有几分娇痴。
他一直很想拉扯大师兄的衣裳,当然,若是能拉手,也就不稀罕拉衣裳了。纵然与大师兄私下定了亲密关系,他也还是不大敢去拉扯手臂,牵着衣摆在背后跟着,幼稚归幼稚,就是很开心啊!
谢青鹤走一步就发现衣裳有些紧,只得放缓脚步,说道:“你若要拉我的衣裳,就跟紧些。”
伏传赶忙小跑一步,露出讨好的笑容:“嘿嘿。”
谢青鹤伸出手。
伏传也顾不上拉扯衣摆了,兴奋又开心地挽住他的胳膊,跟着他一起进屋。
他俩的关系说亲密是极亲密的,毕竟曾有过一段同行同居的日子,衣食起居都在一处。这种亲密与夫妻间的亲密又差了一线。伏传羞涩又笨拙地想要更进一步,谢青鹤又不想更进一步,不着痕迹地拒绝了伏传许多跃跃欲试的试探,伏传也没什么经验,只觉得大师兄是比较“端庄威严”。
这是确认关系之后,第一次挽胳膊,伏传乐颠颠的,猜测出大师兄与师父应该谈得极好。
进屋之后,谢青鹤指了指放在书案上的字:“师父赐的字。”
伏传马上去拆开来看,看得满脸红光:“我这就去找东西来装裱。大师兄,咱们挂在哪儿?”
谢青鹤只是笑了笑。
师父赐的字能挂在哪儿?自然是正堂。总不能挂到书房或是卧房去吧?
伏传说要亲自动手装裱,他也没有阻止。反正到时候他也得看着,不至于让小师弟祸害了。实在不行……到飞仙草庐让师父重新写吧。
伏传将那副字看了好久,又回来问谢青鹤:“大师兄,那我下午就去搬东西了?”
言辞间,还有些试探,另有许多不可思议的压抑中的狂喜。
谢青鹤点点头,说:“去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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