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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没有再讨论下去,可心里都有了一个揣测。
那就是……死去的许娘子,肯定是个关键人物!
她应该是什么神秘组织的成员,脱身嫁人之后,还是把自己的一身绝学传给了儿子。至于那个小草,很可能是许娘子的徒弟或者亲戚什么的,也可能是同一个组织的人。
“以后说话,再小心一些。”韩琳叮嘱道。
阿福谨慎地点点头。
因防着不知道会从哪里来的追杀,阿福一路上都很小心,架不住挂在车上的鸡鸭老扑腾。
那鸡鸭都是直肠子,吃了就要拉,没得憋住的时候。韩琳坐在马车上,完全体会到了当初谢青鹤的悲惨处境,车还没到县城,韩琳的脸都快要变成铁青色了。
伏传是第一次来到这个时代的县城,看着破败的街头,衣衫褴褛的百姓,心情不好。
战乱频仍数百年,后赵皇室除却开国两代英主之外,余子碌碌,都不大成气候。也就是乱了太长的时间,人心思归,无力生变,才使后赵皇室勉强维持着统治。丁口少,徭役多,百姓苦。
谢青鹤入魔经历太多,早已经习惯了,伏传却是生在“盛世”的幸福一代。
他是真的没见过这样凋敝破败的城池。
——这也算是县城?
“桥头有一家卖偃月馄饨的摊子,这时候该出摊了。我带你去吃一碗。”谢青鹤哄道。
谢青鹤与伏传就去摊上,围着一碗偃月馄饨分吃。
后面赶车的阿福有点生气,你俩还挺悠闲!我这儿都是鸡屎鸭粪的味儿!哪晓得车帘子一掀,韩琳吩咐道:“去给我也端一碗来。”
吃过馄饨之后,谢青鹤牵着马,与伏传在街上慢悠悠地逛。
这会儿连阿福也看出来了:“他这是……在等什么?”
“总不会是等刺客。”韩琳坐得久了,各处不自在,回头一看,苏梧友还在昏睡中。
这人好几天不吃不喝不上茅厕,真的不会出问题吗?韩琳看着苏梧友还算健康的脸色,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得罪了自己的亲儿子。苏时景此人年纪虽小,本事极大,韩琳都不敢轻视。若能被苏时景当亲爹供奉起来,起码是一生不愁体面富贵吧?偏偏苏时景不肯孝顺苏梧友。
在街上逛了一段时间,谢青鹤才把马车引到了苏家大宅的偏门附近。
苏家大宅是占地极广的一处宅院,同族几代共居,子子孙孙能有数千人。光是几百口子壮年男丁往城里一站,就没什么人敢去招惹他们——人多势众,打群架绝不服输。
苏家大宅基本就是个城中小城,除却正门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偏门。
谢青鹤挑的这扇门,就是通往苏家庄田的一条路。每天苏家的男丁都会从这里出入,去庄田劳作,也是统一管理,绝对不许任何人偷奸耍滑的。
“快搬下来!放在地上,马上就走。”谢青鹤催促道。
阿福也不敢给他使坏,先把韩琳扶下来,连忙往地上搬东西。
先把箱笼搬下来拼好,好几个箱笼就能拼个床榻的模样,箱子放好了,再把苏梧友搬了下来,放在箱子上,也就不怕放在地上会过了湿气。他在这里搬重物,谢青鹤与伏传就把车子是的鸡鸭也解了下来,一股脑儿地套在了箱子上。
“快走快走。”谢青鹤与伏传攀上马背,一马当先落荒而逃。
看得阿福满头雾水,又将韩琳扶上马车之后,才刚刚扬鞭离开,远处就有苏家大批回来吃饭的男丁浩浩荡荡地走了回来。阿福也不禁紧赶了一步,快速离开这条路。
谢青鹤与伏传已经去得远了。
伏传隔着老远攀了一堵墙,看着苏家有人围住了苏梧友,对谢青鹤点点头:“接着他了。”
这就是大家族的好处。但凡不是犯了十恶不赦的重罪,哪怕已经分家离开,真有了难处找回家里,家里也不可能置之不顾。苏梧友断了腿,昏迷着被放到苏家门口,被大批苏家子弟发现,苏家肯定会把他接回家里照顾——否则,这群苏家子弟都会寒心。
至于苏梧友腿伤好了之后,苏家会不会把他再赶出去,谢青鹤也就懒得去管了。
那么大个人,有手有脚,还有谢青鹤留下的二百五十两银子,只要不去赌博逛青楼,下半辈子养老是尽够了。实在想要儿子,再续娶一房,也花不了几十两银子。
韩琳的马车跟在他俩的马后,摇摇晃晃地出了县城。
为了应付路上的凶险,伏传出城之后,看见路边一片竹林,还从阿福处借了砍刀,削了十几根青竹放在车内备用。他如今还未锻体,体能也差,臂力更是几近没有,让他使用真武器反而会被带累,这种轻飘飘的竹竿将顶端削尖,纯以技巧取胜,才是正道。
光看他削青竹时偶尔耍了一手,阿福与韩琳都看得眼神凝重。
这等枪术!
举轻若重,世所罕见。
谢青鹤什么都没有准备,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伏传削竹子。
哪晓得这半车竹子并未派上用场。
据韩琳推测,来追杀他的高级杀手也是有数的,天底下哪有那么多手段高强的亡命之徒?县里就折了一波,乡下又折了一波,纵然对方还想追杀他,调遣人手也得花费些时日——那杀手又不能信鸽一样,扑棱着翅膀,一日千里飞到山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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