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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谢青鹤又难免想起昨夜同寝时,伏传紧紧依在他怀里的滋味。
    软玉温香四个字,从来没有那么真实过。
    “是天子想让你伯父进宫,还是你家伯父也想进宫?”伏传问。
    他吃了肉,又去舀炖好的蛋羹,跟阆泽莘说话并不耽误他吃东西。
    伏传虽穿着草娘的皮囊,却从未把自己当妇人来规训。日常照旧大口吃肉,毫无顾忌喝着浓茶,举手投足挥洒自如,从不会如当世妇人一般小心翼翼地护着胸缩着臀,有时候还把裙摆提起来扎裤腰上,把裤子裸在外边蹬着两条腿到处跑。
    阆泽莘分明见过伏传穿女装的模样,凑近了也能看清伏传根本没有长喉结,这些年却越来越不能肯定伏传的性别,心底甚至渐渐生起了一种“伏先生可能真的是菩萨”的迷惑。
    平时伏传都是独坐一席,对比也不怎么强烈。
    这会儿伏传就坐在谢青鹤的身边,谢青鹤吃东西一贯清雅冷峻,还带了两分吃也香甜,不吃也惬意的从容,越发衬得伏传像是一头嗅着血气汹汹开餐的小豹子——岂有妇人这般浊像?
    阆泽莘又在困惑伏传的性别,冷不丁就听见伏传的问题,顿时虚弱小意下来:“我这不是就跑出来了吗?我伯父是想进讲经堂,韩丞相必然不准,我猜,小师父也不喜欢……”
    谢青鹤留意到,阆泽莘对伏传的称呼很混乱,一会儿小师父,一会儿伏先生。
    小师父显然是顺着大郎二郎的叫法,想要拉进与伏传的关系,提醒伏传,他们曾有小院同居授业的亲密关系。伏先生则是尊称,略疏远正式一些。
    最让谢青鹤觉得玩味的是,阆泽莘说“小师父不喜欢”的时候,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
    他是觉得我与小师弟的意见未必一致?他此来不仅是为天子求师的问题试探伏传的态度,也是想知道我和小师弟的关系究竟如何?想知道我与小师弟之间是否有可以离间利用的余地?
    “我是不喜欢。”伏传一口答应下来,嘴里还吃着阆泽莘的孝敬,翻脸就不认人,“你如今就快马回京,去告诉你的伯父,请他具折辞官,三日内离京。”
    阆泽莘一愣,有些惶恐:“伏先生,我伯父也是念旧情,知道恩义二字的。当年是您把他从提点司的监牢中救了出来,但凡家中有何决定,他老人家总会先来问问您的意见。若是这会儿让我二伯父辞官离京,家中再有来人……”
    伏传这时候才发现谢青鹤不怎么吃东西了,不禁回头看他:为何不吃?
    谢青鹤从瓷盆里给伏传舀了滚热的豆浆:我吃好了,你继续吃。
    伏传又转回头来,继续吃早饭。
    谢青鹤就坐在他身边,看似目光流离,实则注意力似乎总落在伏传的身上。
    他二人一番动作下来,全程没说一句话,彼此的关心温柔就从开始过渡到了结束,自然流畅得半点不像是分别了六年之久。
    阆泽莘就感觉很难受了。
    他这边真情实感地说话求情,伏传居然转头去看谢青鹤,半点没把他的说辞放在眼里。
    “小师父,我伯父是否入宫,从来只听您的意思,我今日来也是听您的吩咐,您说这事不好,伯父肯定是听您的……”阆泽莘还要再争取。
    这时候正是阆绘进一步筹谋布局迫韩琳下野的紧要关头,若是听伏传的话让阆绘辞官出京,不说朝中少了阆绘是怎么个情况,就是河阳党内部也要翻天。一旦离了阆绘,脾气火爆的萧明仁根本没人辖治得住,计划马上就要流产。
    最让阆泽莘想不通的是,前两日伏传的态度还很温和,甚至隐有支持河阳党的意思。
    ——如果没有伏传暧昧的“默许”,阆泽莘也不敢奔出来追问此事。
    怎么伏传突然就翻脸了呢?
    阆泽莘思来想去,认为唯一的变数,是突然出现的瓦郎。
    可瓦郎怎么会影响到朝中的局势呢?甚至影响了伏先生的立场?
    传说中,瓦郎对韩琳有救命之恩,与韩琳关系非常亲密。所以,瓦郎的存在影响了伏传,让伏传重新倒向了韩琳那一边?!那就……太可怕了。
    阆泽莘对伏传的说辞根本没有一句真话。
    阆绘辞官不会影响他的话语权,就算离京,他照样是目前阆家嫡系中辈分最高、身份最高、修为最高的家老,什么阆绘回家就派一个不配合行事的继任来云云,就是阆泽莘威胁伏传的话术。
    谢青鹤对阆泽莘已经很不满了,说道:“阆绘是阆家少数几个辈分高的修士,就算他辞官回家,也不会影响他在家中说话的份量。还是说,让他辞官回家,坏了你家在朝中的筹谋,他就不念旧情,也不知道恩义二字了?”
    当然就是。个人恩义也得服从家族利益,一旦坏了阆家谋划,还有个屁的旧情恩义?
    只是想能这么想,做也能这么做,谢青鹤问了,阆泽莘就不能点头承认。
    “你家伯父辞官离京之后,你家就不要再派人来了。有你在京中还不够么?”谢青鹤直接说。
    阆泽莘彻底要崩了:“大师父?”
    谢青鹤知道伏传回京就要处置王寡妇的事,很可能会将王寡妇这一脉势力连根崛起。所以,这时候打发阆绘离京,只是为了平衡朝中的势力。
    但是,他这种来自寒江剑派的道德自制,根本无法被世俗权贵所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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