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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夫人气坏了:“你还敢说出来?你我姐妹多年,我连郎主都让给你睡,你就这么对我?!”
陈氏脸都青了。
小姜夫人压根儿不为所动,自顾自地说:“我只好自己去把东西藏到你屋内。她非要与我作对,想要保护你,我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好把她杀了。”
黎夫人愣住了。
反倒是陈氏听得愣了片刻,反手一巴掌拍在她脸上,训斥道:“无耻贱妇!你很得意么?!”
“贱妇?世上倒有不下贱的妇人么?陈舍你是相州陈阀千金,为了替父亲收拢詹家麒麟,不也要一碗一碗喝不知是加了马粪还是牛尿的汤药,听神婆指点旦夕磕千百个响头,只为了替你丈夫诞下一个孩子?黎飞星你也是好人家的姑娘,与人做妾,当牛做马,不就是为了换那八百金的卖身钱么?至于我……我也生来就下贱,草芥一般的玩意儿,随手宰割的牺牲……”小姜夫人说笑着掉下一滴眼泪,“也是呀,我卖得下贱,阿舍姐姐卖得高贵……我便是贱妇,阿舍姐姐是贵妇。”
陈氏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排揎,偏偏还说中了她无子的痛处,她愣愣地没吭气。
黎夫人不服气:“你又胡说。你本就是个奸细,且不能与我们做一家人。”
“一家人?黎飞星,你可真会做梦。就因为我姓姜,我与府上的姜夫人是同族姐妹,今日这事差一点就查不下去了。你能活命,赶快去给小郎君磕头!若非他坚持查清此事,绝不要冤枉无辜,詹仇早就拿绳子去勒死你了——你那郎主倒是心疼你,要给你留一个全尸。”小姜夫人冷笑道。
这番话说得黎夫人很惊讶,不可置信地去看詹玄机。
谢青鹤也非常惊异。
詹玄机吩咐这件事的时候,小姜夫人和伏传都在院子里,詹玄机的声音也不很大。
小姜夫人居然全都听见了?
“那你应该知道,很早以前,我就怀疑你了。”谢青鹤说。
小姜夫人不置可否。
“你是无计可施,还是在等什么?”谢青鹤问。
小姜夫人反问道:“小郎君又在等什么?”
“我在等你的同伙,等他们倾巢而出,将他们一网打尽。”谢青鹤说。
小姜夫人微微一笑,说:“好巧。我也是。”
陈氏很受惊,也不想被人看出自己的胆怯,小声问詹玄机:“咱们受她算计了么?”她毕竟是相州陈氏之女,很关心陈家的势力是否受损,只怕自家吃了亏。
詹玄机摇摇头,说:“她虽受命为间,只怕也不是出于本心,怨愤极大。”所以,小姜夫人才会说自己命如草芥,身如牺牲,“她已失风,就等着干草铺子那一条线的奸细与她一起覆灭。”
陈氏更惊讶了:“干草铺子的人不是都死了吗?还有哪里倾巢而出、一网打尽啊?”
詹玄机张了张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想了半天,摸了摸胸口,面露痛苦之色。
陈氏马上就不计较别的事了,连忙招呼下人:“快,给郎主送止疼药来!”
第214章 大争(26)
谢青鹤离开之时,向詹玄机求情:“还请姑父勿要株连过多。”
陈氏从头到尾就没搞清楚怎么回事,总觉得家里还有纰漏没堵上,十二万分的不想让伏传离去。她也不留谢青鹤,只管蹲身搂住伏传,好声好气地商量:“要么隽儿在姑母家住上两日?”
伏传回头看了一眼,大师兄还在跟姑父说话,没空来救他,只好硬着头皮安慰陈氏:“姑母,家中上下都看过了,没什么纰漏之处,姑母放心。日后再有什么牵扯不清的鬼神之事,打发人到府上找儿就是——儿马上就来。”
“姑母知道你是个乖乖,可,乖儿。”陈氏扶着他的肩膀,为难地说,“难免再有凉姑之患。”
伏传这时候才向她透露:“姑母以为,我与大兄为何知道是小姜夫人暗中作祟?”
陈氏正懵逼呢,连忙问道:“如何知道?”
伏传拉着陈氏避到墙角,将一众仆妇女侍都甩在了身后,伏传伸手在怀里掏了掏,攥了个小拳头在面前,叮嘱道:“姑母不要惊慌,我捉着她,不能害人。”
陈氏深为好奇:“什么东西?”
伏传才慢慢将手掌摊开,只见一道淡淡的人影缩成了一寸大小,飘忽在他的手心里。
陈氏半辈子笃信鬼神,将神婆神汉奉为座上嘉宾,也算是见识过各种“神神鬼鬼”的事件,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惟妙惟肖的“鬼影”。她害怕蛇虫,却不害怕鬼神,又很信任小侄儿的能力,伏传告诫过她不要惊慌,她果然没有显出恐惧之色,而是惊讶好奇地看着那团鬼影:“这是……”
“她就是凉姑。”伏传将手抬起,站在他手心里的凉姑还向陈氏屈膝拜倒,口中说话。
“她说什么?”陈氏竖起耳朵也没听清,不禁命令凉姑,“你可高声,恕你无罪。”
伏传解释说:“她说的话姑母听不懂。人鬼殊途,阴阳不通。”
“是这个道理。”陈氏放弃与凉姑交流,又忍不住好奇,“隽儿能听懂?”
伏传点头。恰好在他手掌里的凉姑又说了些什么,伏传认真听了,一一转告给陈氏:“她说,黎夫人没有害人之心,希望姑母不要误解黎夫人,她……”伏传犹豫了片刻,“她是个卑贱的下女,对姑母的恩情无以为报,如果有机会投胎来世,愿意当牛做马报答姑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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