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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兄此言差矣,按照神子的本源来看,可能根本不是刻意的选择,而是被动选择的结果。”
“被动选择的结果?”
“他们都在猜测,因为藏宝图是神子所创,神子把自己当成宝物一样作为最终目的地,见到神子,只不过是发现了藏宝地。不出意外,只要见到神子,神子一定会轻而易举同意那人的一切要求。”
陆形云神色如常,如果他不知道自己可能是被神子主动选择的结果,乍一听像真的。
金天机的半张脸被挡在帽檐下,乍看之下好似事不关己的闭目养神,实则他已经不太想继续听了,这种自以为了解他的话,再听下去,指不定还会派生出什么。
他想跟陆形云说点什么,但凑过去却还是没法接触他,所以又收了回来。
陆形云侧头和他目光接触,想问是什么事,但金天机已然闭上眼眸,抱臂闭目养神去了,乍看之下两人交头接耳,分外亲昵。
苏轻柳看得脸颊发红。
齐怀玉倒是一点没被两人的小动作影响注意,还在一门心思地分析:“他们甚至猜测,解除神级防御屏障,解除禁空禁制,再重新开启禁制这些,很可能都是那人的手笔。目前只是小打小闹的试探,那人想借着大家离开群山,自己也跟着出去。”
“但神子的同意并非这项考核的结束,这项筛选还有一轮,这个人必须扛住全圣山其他人的抢夺,加上那人的冒失之举,引来了古教来人,所以也包括古教来人的围堵。”
齐怀玉道:“而这些,神子本身甚至不会参与,任天崩地裂,本身岿然不动,再多人殒命,对天生神灵而言都只是过眼烟云。”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确定吗?”陆形云不自觉放轻了声音。
“人类往往认为自己很重要,其实不过如此。但凡人世间的生灵,我们人类,在天地看来,或许不过沧海一粟,逝者不可追,无论生死,恐怕不值得侧目。神子在自称神子之前,还有个身份,天地神灵。”
齐怀玉道:“你可知这天地神灵是何故诞生的?”
陆形云摇了摇头,苏轻柳亦然。
金天机差点就要惊起,感受到他不安地晃动,旁边的陆形云不明所以。
但他真不知道这个,实在很难找到比这更好的机会探听这等情报,于是本想搭在他肩上安慰一下,但金天机侧身避开了他的手,陆形云见他皱眉,心里咯噔了下,他的手不尴不尬地停在半空中,表情自然地收了回来,搁在自己腿上,端正坐直了。
“这位木老一定知道了。”齐怀玉道。
“我是知道,但我不说,你不知道的,老朽可以补充。”穆芝老道并不否认他知道,可见他和陆形云并不太熟。
陆形云实在没办法放任金天机不管,却也不想说让他若实在不想听就出去走走这种赶人的话,他其实也知道天机虽排斥穆芝却不介意接触穆芝,虽顺他的意,却不愿接触他,但其实陆形云自己不介意,所以他说了句主动到让他自己都脸疼的话:“师兄一路辛苦了,你若想休息,可以靠在我背上、肩上随便哪儿都行。”
金天机犹豫了下,摇了摇头,但过了一会,他还是没忍住,用额头抵住陆形云的肩膀靠后背处,只是轻轻碰着。
陆形云感觉自己整个后背都僵直了,呼吸都不由自主放轻了许多,唇角也不由自主上扬了一下,好像和神子殿下的关系稍微拉近了点。
齐怀玉道:“我说器村至圣,那你们一定都知道了。”
陆形云也不点头了,只是道:“嗯。”
齐怀玉道:“至圣成名之器,乃是神器,名心灯,出世便天地齐震,引发异象,而那件神器着实可怖,可怖到能影响大陆稳定,据说拿到那盏心灯,一念成神,一念成魔,一念灭世,一念创世,至圣因此得名,他创器村隐去,以一人之力将整个器道原地拔高到了史无前例的层次,奠定了现如今的四大主道格局的基础。”
听到至圣及至圣之器,在场包括木老都叹息,老眸饱含真挚,心情极尽复杂,半晌叹息出声,除了自叹弗如还是自叹弗如。
“有德行之人,修身养性,不愿自身的欲望得以具象化,打从心底里抗拒心灯。而放任欲望侵蚀头脑的三教九流之徒,贪图心灯,但贪图心灯之人,掌控不了心灯,只会变成心灯的奴隶,然后作茧自缚而亡……”
这就有个悖论,能够掌控心灯的人,根本不需要心灯。
而需要心灯的人,掌控不了心灯。
心灯不只扼住了至圣的进步空间,它还扼住了整个大陆的咽喉,是整个大陆所有强者头顶的那片无法翻越的天,当心想事成之器都能成型,那他们勤心修炼无尽岁月所谓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都不过那点程度罢了,就像手握力量的婴儿,引以为傲的神力都不如人家一念生。
那仿佛是人力所不能达到的境界。
他听着小辈们娓娓说道至圣的事迹,但他们这个层次却很少提及至圣,但凡提到要么是放弃了追逐道途,才会神色轻松,否则就会头顶万钧压力被证道使命感驱使着轰然压下,除了埋头砥砺前行,再生不出别的念想。
金天机到底还是听到了这些,知道了那所谓唯一能够和他匹敌的人物,以及那道当世唯一能够和他的能力相媲美的对手神器之名……但他并不想知道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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