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珈蓝为此感到畏惧,却又忍不住交付希望,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住合上双眼的那一刻,珈蓝感受到有一双强健有力的手,将自己从妇人怀中接了过来。对方身上有着皂角的香气,以及若有若无的香料的味道,让人无端的想到了阳光和太阳。然而在被对方抱起的那一刻,珈蓝便于忍不住热泪盈眶,因为本能告诉她,这就是她要寻求的最后的答案。
随后珈蓝听到了这位君王略带笑意却又不失温和的说道。
“四公主啊,是该有个好名字呢,寡人的四公主,就叫,嬴珈蓝吧。”
嬴珈蓝这个原本就属于她的名字,自此刻起,又重新属于了自己,连同那些不为外人知的隐蔽过去一起。
在当着众人的面为他的女儿起好名字之后,嬴政便抱着怀中这个纤细弱小到仿佛他一转眼便会消失的孩子,久久不肯松手。这份柔软和温度,将他从不知所措中唤醒。即便梦中所见的一切皆为真实,但这也并不意味着嬴政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分清虚幻和真实,过去和未来是相隔于时空轴上的奇迹,亦是盖亚和阿赖耶对于那位了不起的,被祂们所承认的英雄的赠礼。
他依旧被困在独属于自己的迷茫之中,只有怀中的温度是真实的,是独属于他的女儿,这样想着,嬴政迟迟不愿松手,直到赵高犹豫再三后才大着胆子的选择提醒他的君王。
“王上,大秦灭韩的消息已经在咸阳传开了,丞相他们已在宫内等候。”事实上此时的赵高亦是在心中泛起惊涛骇浪,他从未见这位他自小侍奉的帝王对于任何一个孩子表现出如此明显的在乎。即便是大秦的长公子扶苏出生的时候,自家王上感到的激动大部分也是因为他有了第1个儿子,而大秦也拥有了新的继承人。
而往后这么多年,王上所表现出的期待,更多的还是对于自己长子的期待,毕竟秦国至今未立王后,嫡子之位也就自然不存在。在这种情况下,扶苏长公子所占的长子身份便显得格外金贵了。
而那位郑夫人也好,这些年来在大秦朝堂上肆意妄为的楚国势力也罢,他们的放肆不也是仗着秦王微微多些的宽容,哪怕这只是因为君王顾忌长子也足够引人注目了
上行下效,正是因为明白自家王上对于扶苏公子的重视,所以即便郑夫人在后宫之中肆意妄为,身为秦王贴身近侍的自己也必须忍,就算长公子生母的身份不够不,可未来秦国王上的母亲,未来秦国的王太后还是值得他忌惮甚至忍让的。
想到这,连赵高眼底都漫上了些微的不屑与阴翳,一个肆无忌惮到认不清自己身份的女人,除了这份名不副实的忌惮之外又能得到什么?至于那位长公子,也不过是个12岁的稚童,不说别的,光就对方表现出来的那副仁慈到几乎懦弱的样子,就不是赵高能看得上的。大秦以法立国治天下,莫说一位公子,便是王上也不敢堂而皇之的重儒轻法。他一个长公子奉命入朝旁听,不亲近李丞相这些法家领袖也就算了,追着那些儒生一口一个老师的喊,怕不是觉得自己的位置坐的太稳了。
赵高的提示惊醒了秦王,就算他再怎么宠爱这个视若珍宝的女儿,也不代表着他可以带着自己刚刚出生的女儿去参加接下来的事情。
一方面大臣不会允许,另一方面,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到底有多么脆弱,嬴政自然是知道的。他的妃子们这些年陆陆续续给他生了那么多的公子和公主,而至今活下来的甚至还不到一手之数,若单单是公子多夭折,嬴政还可以选择彻查,认为是后宫有别有用心之人害了他的孩子。可公主的夭折呢?纵然这个时代对于女性要更加宽容,但是公主却极少被人认为会是,又有谁会闲来无事去害几位公主。
为了自家女儿的身体考虑,嬴政最终悻悻的放下了自己的女儿,扭头对一旁因为秦王重视而匆匆忙忙被人领来的乳母道,“看好寡人的公主,若寡人的公主出了什么岔子,便让你全家陪葬。”
匆忙赶来的乳母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自然是两股战战,不过这也让她感到高兴,毕竟这也意味着自己享用终身侍奉的这位小主子,确实得到了那至高无上的大秦王上的看中。作为公主的乳母,她未来一生的荣辱必然是系于这位公主的身上的,还有什么是比自家效忠的主子得到君王的喜爱更让她感到高兴的?
再者,一位已经失去了母妃的公主本就难在这宫中存活,而此刻,她也不用担心这位小主子会被那些眼皮子浅的奴才扣了东西,毕竟这种拜高踩低的事情无处不在。
秦宫中,嬴政此刻正在与李斯、冯去疾等数位大臣议事,大秦灭韩的事是他们早有预料的,更何况比起统一天下的野心,灭掉小小一个韩国自然让秦国的君臣不会高兴过度。所以在最初的喜悦泛上心头之后,这些大佬自然不会像平民那样高兴的忘乎所以,而是立刻赶来咸阳宫与自家王上就灭韩之后的下一步动作进行商议。
先亡韩而后赵的计策是一早就商议好的,只不过如今韩国初定,尚需安抚民心,大秦再怎么强盛也只能暂缓下一步的计划以待良机。所以在例行的商议到更像是走个过程,只是在商议过后,端坐于高位之上的秦王所说的话,即将在整个全国引起轩然大波。
“寡人登基已久,大秦王后之位亦是空置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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