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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汀给吓得不轻,已经把贺熠刚才警告过她的话抛于脑后,尖叫一声后,两眼一翻,晕倒在地。
简禾连忙扶住了阿汀,心潮一阵起伏。
从一开始,这就不是一个悬局。在她所看过的剧本中,就这样写过:弃仙的剑身已经碎成无数片,就算把它们都捡回来,让你拼凑回去,也会威力大减。跟弃仙一对的筵青,恰恰就是重新炼制的最重要材料。
仙门中,剑在人在,剑毁了,人多半也挂了。既然最终,筵青是落到了贺熠手里的,那它的主人——孟涟的命运,也就不言而喻了。他注定是贺熠升级路上的一块踏脚石,一个经验包。
在与孟涟见面之前,他对她的意义,就是一个随处可见的npc。可两面之缘、又受过他的帮助后,简禾已在不知不觉中把他当做是一个活生生、有点一根筋的陌生友人。私心上,她真的觉得孟涟是个不错的人,并不希望他领无谓的便当。
为啥说是无谓的便当?
这是因为,就算放他离开,他也不会再对贺熠造成任何威胁了。后面剧本也没有他出场的机会。
于情于理,都很有可行性!
系统:“检测到宿主有OOC剧情的意图,特此警告:重要npc‘孟涟’在此殒命,乃是既定剧情。若宿主强行阻止,将会降下惩罚:咸鱼值 1000。”
简禾心底刚站起来的小人瞬间就萎了:“……”
1000点!人神共愤啊!
不过,慢着,她好像揪到了系统限制中的一个漏洞。
刚才孟涟就说过,这障局正在消散。最后,他们会被分别送回入障的地方,跟移形换影差不多。
既然不能明着阻止,那她暗着拖延时间,拖到两人被迫转移到不同地方去——这应该不算是她‘强行阻止’吧?
而什么最能拖时间呢?答案很简单:就是反派的自我剖白了。√
眼见筵青已出鞘,孟涟已认命地闭上了眼睛,简禾忙道:“贺熠,等一等!我现在就想听!”
贺熠动作一顿,剑刃已快要孟涟心口,侧首看她,琢磨道:“听?”
“你刚才说,你烧公孙氏是有原因的。”简禾挺直了身子,直视他道:“我当日从雪地里把你拖出来时,并没有想过索要回报。但至少,我觉得我有权利知道,自己到底帮了个什么人。”
“这样啊,那我就说几句好了。”贺熠以剑锋轻挑地隔着皮肤,划过了孟涟的大动脉,道:“孟涟,你应该不止一次见过公孙扬的夫人吧?庾世芝,宝山灵定的才女,滨阳公孙的当家主母。”
“……”
“但你可知道,在公孙扬还是个不怎么起眼的弟子时,曾经有过一个结发妻子,叫做贺洛荃。”
孟涟怔然。
简禾心道:“当年的事,估计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完。这下应该足以拖延时间了。”
“不论是出身还是相貌,她半点都不比庾世芝差。而传闻中年少成名的公孙扬,实际上,当时只是个不受重视的弟子。贺洛荃下嫁给他后,公孙扬的气运与机遇,都大为改善,地位飞升,甚至有可能成为未来的家主。”
“……”
“然而,好景不长,两年后,贺洛荃诞下一子,胎梦与天象俱为不祥之兆。那时,公孙扬作为红人,站的位置太高,心中惧怕,得失心重,担心这个消息传出去后,会影响他君子的名声,便暗中把母子送了下山,对外谎称她难产而死。”
“三年来,他对这对母子不闻不问,刻意疏远。贺洛荃当日执意下嫁他,已与家中断绝关系,只能带着稚子独自过活。”
孟涟哑声道:“你便是因为他抛弃了你们母子,负了你娘亲,才对整个公孙家展开报复?”
“别急,故事才说了一半呢。”贺熠笑了笑,道:“那小孩儿嘛,出生时受了冻,自小就大病接着小病,没一刻消停。有一回,他生了场来势汹汹的怪病。贺洛荃别无他法,想到了那个名声极好、人脉极广的公孙扬,打算向他求一味药。无奈送信永远没有回应。她别无他法,只好抱着那小拖油瓶,爬了三千多级的石阶,亲自上公孙氏找他。不巧的是,那天恰好是公孙扬与庾世芝的大婚之日……”
说到这里,他顿住了,下颌线微微绷紧。
孟涟有点儿眩晕,喝道:“说完它,勿要故弄玄虚!”
贺熠轻吸一口气,浅浅一笑,续道:“你一定猜不到后续,我来告诉你吧。公孙扬害怕那对丧门星母子回来贴他,害怕这对母子闯进他的大婚之夜、把当年那桩不详的旧事宣扬给满座宾客听,更害怕被人指指点点,有辱他的名声。于是,他不等贺洛荃开口,就把她当成一块碍眼的垃圾般地,朝她胸骨处踹了一脚。”
在场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震住了,包括简禾。她只看过最简单的概述,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完整的过程。
次奥!人渣啊!
“贺洛荃为了抱住儿子,劲风袭来,躲闪不及,摔得鼻青脸肿,不成人形地昏在了山腰的草丛里。”贺熠指骨发白,冷冷道:“公孙扬什么都知道,却听之任之。其余公孙氏弟子得他暗示,亦无一伸出援手,对此置若罔闻。直到三天三夜后,贺洛荃在她儿子面前咽了气。最终,还是那小拖油瓶亲自替她收尸的!”
孟涟道:“贺熠,公孙家在这事上处理方式不对,但你就一点错也没有?当日你烧死的人里面,有很多只是与当年的你差不多大、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你恨公孙扬不仁不义,对你做出这种事,那这些无辜的小儿又何罪之有?你这是矫枉过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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