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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听起来,这位仁兄的遭遇真是惨绝人寰啊!不过,要是让他继续这么盯下去,遑论是心思细腻的姬钺白了,就连傻子都会发现不对劲吧。
简禾如坐针毡,只好尽快把饭扒完,拉着姬钺白跑了。
午后,两人分别换了衣服,溜到了城中的大街上。玉柝的衣服从纹饰到颜色都十分浅淡,但即便这样,一袭素衣的姬钺白仍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如刀艳色感。
小蕊等侍女难得出趟远门,刚才来的时候,就对沿路看到的玉柝衣裳十分感兴趣。简禾干脆就放了她们自由活动,所以这一次,他们身边没任何随从跟着,乐得自在。
路上有不少人认出了他们,但与白天入城时热闹的景象不同,当街坊察觉到这是人家夫妻出来逛街,都很识相地没有上前去打扰。
简禾把人带到了城东的一家糕点铺前。
姬钺白轻轻抬眉,道:“‘糖心彩’,这是糕点铺?”
“没错。它的招牌菜就叫做‘糖心彩糕’。里面的馅儿可甜了,据说是把麦芽糖、杏仁碎等东西熬成胶,在它们还热乎乎的时候就倒进面团里,一咬下去,那些馅儿就滋滋地从里面流出来。”简禾往里张望了一下,喃喃道:“招牌还没撤,看来还有得卖。”
姬钺白很自然地取出了钱袋,放到了简禾手中。不一会儿,简禾就带着两个冒着香气的纸袋出来了。
简禾率先咬了一口,甜意在舌上化开,果然是人间美味。可要是连吃几块,那甜味就有点儿封喉了,让人想喝点水中和。
姬钺白道:“吃不下就给我。”
简禾求之不得,忙不迭把剩下的几块都给了他。
今天一路下来都是这样,一座玉柝城的面积,还不及四分之一的蝶泽大,可两人走走停停,到了天黑,居然才逛了两条长街而已。
夜里,明月如霜,华灯初上。简禾摸着吃得圆滚滚的肚子,与姬钺白商量道:“天黑啦。咱们都出来一整天了,最后再去一个地方就回去吃饭吧。你有什么想做的?”
最后一个地方……
姬钺白思索了片刻。蓦地,一个有些陌生的词语飞快地在他心间闪过,他脱口道:“皮影戏。”
简禾纳闷。
嗯?又是皮影戏?
犹记得,当年还在玄衣线上走着的时候,他也曾经主动要求过要看这玩意儿。结果,那天晚上,他们就在暗巷里碰见了跟野狗抢食抢得欢的幼年贺熠。这出场实在让人印象深刻,所以,她才会把那晚的事记到现在。
奇了怪了,怎么各位大大都有这么相似的执念,都要看皮影戏?
虽然摸不着头脑,但这倒也不算多难满足的要求。玉柝的皮影戏摊子是流动的,常在城南出现。无奈的是,当两人来到城南时,恰好赶上了皮影戏摊主的收摊。
简禾遗憾道:“没赶上啊,看来是天注定不让我们看啦。”
姬钺白立在了简禾身旁,静静地看着摊子被收走、热闹的人群远去。
他以前不是没看过皮影戏,也不是小孩子的年纪了,不会因为“没玩上预算中的东西而伤心”。可不知为何,此景此景,他的心脏却好似被一种遥远而模糊的、难以名状的艰涩感攫住了。
就仿佛,他并不是错过了一场皮影戏,而是一个被寄予了所有的希望、却最终破灭了的赌注。
“……姬钺白?”直到简禾在他面前晃了晃五指,姬钺白猛地回过神来,定了定神,微笑道:“赶不上就赶不上吧,我不过随口一提,择日再来。”
同时,心里也觉得啼笑皆非——也不知道刚才的那种情绪是从何而来的,估计是一时魇住了。
披着月色,两人回到了府中,恰好赶上了晚饭时间。这回,乔瑛终于不在饭桌上了。据乔母所说,原来就在她嫁人后不久,乔瑛已经与戚家的小姐订了亲,今晚是戚家少爷的生辰,他被叫去喝酒了。
简禾:“?”
原来那位大兄弟居然也要成亲了。虽然看起来不太情愿,但是,若能往前看,总比一直蹉跎在原地好得多了。
晚饭过后,乔父让姬钺白留下来陪他下棋,估计是要近距离考察一下女婿的性格。简禾则被乔母拉去说了些话。
这期间,简禾一直都保持着那种跪坐的姿态。起来的时候,腿都有点儿发麻了,身体明显地晃了晃,小蕊连忙上前来扶住了她。对此,乔母却没有任何表示。
唉,白富美不好当啊。乔迩虽然衣食无忧,人又长得美,但从小在礼仪方面就被管得那么严,连在家人面前都要端着这幅姿态,还不如在才认识了一个多月的姬钺白面前轻松呢。
月上中霄,姬钺白还没回来。乔父的棋瘾一起,没几个小时都不会停,但姬钺白那种心思深沉的人,应对起来应该是游刃有余的。简禾洗完了澡,打了个饱嗝,溜达到了乔府景观最美的一个荷塘边上,绕着它走圈圈,散步消食。
不知过了多久,背后的花丛处,忽然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这里是从花厅出来、走向她房间的路,简禾第一个反应是姬钺白回来了,可转念一想,姬钺白走路像猫一样轻盈,不可能发出这么大的脚步声。一回头,果不其然,站在她后方的,正是喝得醉醺醺、双颊通红的乔瑛。他醉眼朦胧,脚步蹒跚地上前了两步,喃喃道:“迩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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