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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看到美丽的事物被毁灭时,生出扼腕痛惜的感觉,乃是人之常情。更何况,她都与这张脸共处了一段时间,好歹也培养了点革命情谊。但也仅此而已,简禾很快就看开了。
    在副本里,于梼杌口中翻滚的时候,她全身都沾满了它的唾液,正常而言,不熔掉一层皮就算好的了。然而,就在她掉进去的前一刻,姬钺白在它上下牙之间张弓时,那梼杌呕出了极多的胃液,把姬钺白的衣服和一小部分的皮肤都烧着了。轮到她进去的时候,它因为胃液的库存清空了,反倒吐不出什么来。
    这样一看,姬钺白其实是恰好替她挡了一波化学攻击。
    故而,简禾差点被吞下去,但康复速度却比姬钺白还快。这期间,她把自己在那东西口中如何逃生的过程告诉了姬钺白,包括贺熠以及他给的那颗毒药的来历。
    姬钺白皱眉道:“他第一次见面就送你毒药?”
    简禾道:“对啊,不过我觉得,他应该是没有恶意的,只不过报答的方式奇特了点。但这次他也是恰好救了我一命,不然我早就被卷进那梼杌的肚子里了。他后来去哪了?”
    “障局解除以后,他就消失了,应该自己离开了。”姬钺白忆起了姬砚奚跟他提过一两句,在脑海中勾勒出了一个面目纯稚的狠角色形象,便对简禾道:“今后,如果你再遇到这个人,先告诉我,不要与他单独接触。”
    我早就攻略过他了——简禾有点好笑,嘴上则道:“知道了。不过,我看他似乎一点儿仙功也不懂,连武器都是拿别人的,应该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吧。”
    “难说。但即便是闹个天翻地覆,也与我们无关。”姬钺白道:“宁可招惹小人,也不要与疯狗打交道。”
    小人之流,要是哪天看不顺眼,斩草除根毫无难度。疯狗之流,不管摆到什么位置,都随时有可能反咬自己一口。
    简禾:“……”
    她发现了,姬钺白喜欢用“疯狗”形容自己看不顺眼的病友,相煎何太急啊何太急。
    在剧本中,【灾中绛仪】就是她与姬钺白共度的最后一段主线剧情。之后,就没有她出场的部分了。所以,按理说,这副本一结束,咸鱼值就会扣到剩下2000点,直接进入下个副本。
    现在进度条还遗留了个孤零零的50点。系统道:“这是因为你与姬钺白还有没完成的事,等那件事做完了,你们那笔账就扯平了,那时才能离开。”
    简禾思索了片刻,终于记起了系统说的是什么了。
    系统:“另外,由于你在洞中被邪气所侵,刺激过大,你的身体很快就要制不住咒烙了。”
    压制不住咒烙,那岂不就会灰飞烟灭?!简禾头疼道:“……那这具身体应该能撑到进度条结束吧?!”
    系统:“根据估算,在你完成所有任务的时候,身体的使用期也会恰好走到终点。”
    转眼间,就过了一个多月。窗外的景色,也从肃杀的隆冬走到了春意阑珊、莺飞燕舞的早春。
    简禾的容颜受损的事儿并不是秘密。但估计是姬钺白在背后做了什么,简禾在岁邪台四处溜达、晒太阳时,所有的下仆、包括姬砚奚等几个较为亲近的小辈,都是态度如常,从没露出异样,也没听说谁嚼舌根。
    在攻略贺熠的时候,他曾提过一两句关于姬钺白的事,但也完全没提过“乔迩”毁容的事。可见,这件事儿确实无人敢传出去。
    转眼间,二月春节已至。
    蝶泽这种用钱堆起来的第一仙府,就算没有在过节的时候,也是一派浮艳侵天、花哨奢靡,更何况是真正的节日。
    再加之,前段日子,梼城被疏散的城民大部分都并入了蝶泽之内,故而,这一次的新年,街上人流更密、热闹气氛更甚。
    这期间,岁邪台发生了一桩不大不小的火灾。之所以说是不大不小,是因为它虽然烧毁了两座房屋,其中的一座还是简禾与姬钺白的卧室,她来到岁邪台后,凡是用过的、属于她的东西,都寄存在里面,现在等于被一把火烧没了。
    但好在,火灾后没有人员伤亡,查出起火原因后,也没有发现可疑之处。权当借机修葺房屋,这件事就这么揭过了。
    大年夜,在姬家与几个关系好的小辈们一起吃了顿热闹的饭后,简禾就拉着姬钺白哒哒地跑了下山。
    今晚,岁邪台下有一个除祟的祭祀,花车上有舞者戴着妖魔鬼怪的面具,敲鼓奏乐,舞动全身。而大多数随花车而走的平民也会戴上那种面具。大家都相信这样走过一遭,来年就会更易抵御魍魉的侵袭。
    蝶泽的小摊贩都赶着凑这个热闹,入夜后,就在摊上竖起了竹架子,挂了满墙的面具。虽说“除祟”的“祟”,指的就是魍魉,可这些面具却没有照着它们来画。白黑红蓝,或嗔或怒,或笑或泣,怪诞又有趣,就跟唱戏的脸谱差不多。二者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这些面具多了胡须、犄角等元素了。
    为了融入其中,简禾也拉着姬钺白在摊子上选了两个面具,兴高采烈地加入了游行的队伍。
    歌舞升平的盛世仙府,花车一轮又一轮,气氛高潮迭起,满空落花。还有舞者奏乐时点燃了小烟火,夜空一时光辉烂漫,人们惊呼连连。还在牙牙学语的稚嫩孩童骑在父亲的脖子上,张开双手,想去接住那点转瞬即逝的星火,口水却淌了他爹满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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