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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她扔掉了树枝,将手探到了兽口之中。
奇怪的是,别的兽头的兽口只有浅浅一层,而这只兽头的嘴巴,却是深凹进去的。简禾趴在地上,几乎将整条上臂都伸了进去,在黑乎乎的石道里摸索,触到了一个粗糙的石柄。推了推,纹丝不动。
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简禾先将它朝左边旋转了三周,再朝下一掰——
轰隆!
墙体轻微震动,简禾朝后跌坐在地,目瞪口呆地看见跟前的一块巨石缓慢地朝后挪动,露出了一条通向地底的密道。
这是一个连系统也不知道的机关。
简禾扶着掉到了地上的下巴,喃喃道:“居然真的有路。”
“……”系统:“不是,宿主,为什么你这么惊讶?这不是你找到的么?你不是早知道了么?”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的。”简禾仿佛在说绕口令,盯着半裂的兽头,茫然道:“但是,你一跟我说‘地下兵器库’,我心里就冒出了一个声音,告诉我这里有路可走。”
匪夷所思的事太多了。
明明是一闪而过的念头,她毫无理由就笃定万分。
而事实证明,她不仅知道机关的精确位置,还知道它的操控方法……
天穹数声飞鸟长鸣,简禾回过神来,先专注在眼前的事情上,猫着腰,“嗖”一下钻了进去。巨石在她身后重重合上了。
地道阴森无光,且有多条岔路。这种令人窒息的无光环境,正常人都会有些许害怕,担心手往前摸会摸到一张冷冰冰的人脸。
而奇怪的是,简禾却没有多害怕,取而代之,她胸臆之中,好似徐徐展开了一张似是而非的地图,本能地知道该怎么走。
大约十多分钟后,路到了尽头。此处终于有了光,墙上有一个与城墙根部的兽头迥然不同的复杂的纹饰,发着光的,正是镶嵌在它之上的一块夜明的晶石。一座磨蚀得很严重的石梯攀在另一侧的墙上。
这一路的熟悉感,已经让简禾有点儿麻木了。光是看一眼,她就知道按这个纹饰的哪个位置,可以让头顶的石板无声敞开,直接钻入牢中。
简禾踩着有点儿打滑的石梯,反手打算去摸那个纹饰。
系统哑口无言道:“这个你也会?你告诉我你还有什么是不……”
简禾忽然收回了手,道:“安静。”
空气一时落针无声。石板之上,依稀传来了模糊的说话声!
兵器库里……除了贺熠以外,还有别的人在!
与此同时,兵器库中。
既是建在地底,这儿虽然无风,可也阴冷不已。
原本堆砌在这的兵器,早就成了废铜烂铁,能搬走的都搬走了,剩余的那些半融化成铁浆、与围墙融为了一体的铡刀、钝棍,则都被磨钝了边角。一排歪歪斜斜的铁栅栏横栏在前,把这片阴森的空间分作内外。
此处,确实是个关押犯人的得天独厚的地方,隔断声音,难进难出。
空气稀薄,镶嵌在墙体上的光源,同样是一块夜明的晶石,这也是前人留下的。
如今,这片小小的空间,却是站满了人。
铁栅栏外,落满尘的地板上,放了一碗饭。
十多名修士立于空地上,举着火把,神情既有愤恨,也有不齿。
铁栅栏之内,一个黑衣少年支着腿,坐在了墙边,歪着头看向他们。
许是这十日来为多个宗派的子弟引出了毒虫,姑且算是“戴罪立功”,所以,虽说贺熠目前仍是阶下囚的身份,手足上的镣铐却已经摘下来了,尽管身居陋室,脸沾尘土,略微狼狈,但看起来,心情却没有受到很大影响,双目清亮,优哉游哉的。
只是,这样的“好”待遇,也就到今天为止了。若无人介入,他在明日此时就会成为一个被万箭穿心的亡魂。
白墨轩负手,哼道:“饭来了,贺公子。”
贺熠讶然道:“今天是吹的哪门子风,居然劳烦白家主亲自送饭来了。”
白墨轩道:“什么风也不是,不过是心血来潮而已。如今天寒地冻的,贺公子还是趁热吃了吧。”
“急什么呀。”贺熠歪着身子,坐没坐相,晃晃腿道:“我今天还没捉到老鼠呢。”
身后有修士喝道:“家主让你吃饭,你好端端的捉什么老鼠?”
贺熠嘻道:“还能为什么,自然就是因为无聊,才想捉老鼠来养着玩呗。”
“你……”
“不过,说来也奇怪。”贺熠枕着手臂,懒懒道:“这里的老鼠可真娇贵,明明每次吃饭前,我都会先从自己的那份里分点儿出来给它们吃,绝不饿着它们。然而,没过多久它们还是会死。捉一只,养一只,活不过两天又要再捉!没劲,太没劲了,瞧不起谁啊这是,那么好的饭菜,它们居然吃不惯。”
一番夹枪带棒的话,直说得众人脸色微变。
牢房由好几方势力共同看管,明面上,在决定好如何处置贺熠前,没人会对他出手。可暗地里,对贺熠恨之入骨、想取他性命的人多了去了,加了料的饭菜时不时就会送过来。
明枪易挡,暗箭难防。幸亏贺熠聪明而又狡猾,一开始就识破了这点小伎俩,开始用老鼠试毒,换了是旁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白墨轩拢着袖子,半晌,冷笑道:“贺公子还真是……不论在什么环境下,都能泰然自若,谈笑风生,白某深感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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