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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熙宗的师父都说他经过这件事后,开窍了,沉稳了很多。
其实,他只是不断在想,如果自己从一开始就好好地学了,会不会那天就能多救下一个人?
如果他从现在改变,下一次,是不是就不用看着熟悉的人死去而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了?
选择了这条路,越来越多新的师弟妹涌入了丛熙宗,时光的洗练,让温若流骨子里的流氓气和恶劣彻底沉淀了下去,也渐渐淡忘了那个“下山寻找记忆”的可笑的念头。
毕竟,有些东西,若真的存在过,又怎么会彻彻底底地忘记?唯一的解释,便那是他在养伤时神志不清的臆想。
而到了这一刻,不知为何,盯着简禾这幅求饶连连的模样,他心底那丝许久没有见过光的恶劣本性颤了颤,危险的征兆被隐隐地勾动了。
……
“师兄,师兄?”
温若流一阵恍惚,回过神来,出于直觉,手已施力,将她拽到了自己眼前,道:“诫罚就免了。”
众人道:“就这样算了吗?”
简禾松了口气,便听温若流低低笑道:“不。大诫不必,小惩要有。”
……
…………
正午。
简禾坐在了丛熙宗后院的天井,眼前放着一大木盆用冷水泡着的校服。后方还堆积着好几盆没洗过的。这些都是当日被她烧过的倒霉蛋的衣裳。不光要洗,她还要一针针替他们把烧焦的部分剪掉,将破洞缝起来。
唉,没办法,谁让她把人家的衣服弄坏了呢。虽然不知道为啥那个火会乱窜,但是自己闯的祸,还是得自己背的。
简禾擦了把汗,生无可恋地继续搓衣服。
就在这时,一个小脑袋从院门探了个头进来,唤到:“小师妹!小师妹!”
简禾抬头,霎时眼前一亮:“九师兄!”
进来的正是前日为她领路的小弟子。仙门宗派论资排辈不看年龄大小。哪怕对方只是比你早一天拜师,都得尊尊敬敬地喊对方一声“师兄”或“师姐”。
同样道理,在这里杂事琐事都是弟子包揽的。辈分高的人可以让辈分低于自己的人干活,反之则不能。
由于那天被绊住了脚步,等简禾终于脱身去登记名字时,她已经是名册最末的一个了。换言之,如今在丛熙宗排位垫底的人就是她,谁都能使唤她做事。
简禾郁闷,心说我好歹拿的也是个玩家剧本,怎么就沦落成了搓衣女工呢……
“饿了吧。”九师兄揭开了饭盒盖子,递出了一双筷子,催促道:“还热的,吃吧。”
简禾垂着酸痛的两只手臂,感动道:“谢谢九师兄,你人真好!”
“唉,你昨天连吃饭的地方都没找到,去晚了连白饭也没有,要是搓一□□服还没饱饭吃,那就太可怜了。”九师兄道:“不过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衣服还是得你自己洗。”
“我知道。”简禾扒了碗饭,道:“你们这里罚人就是罚洗衣服的吗?”
“什么都有,也有罚扫地洗碗的。最常见的还是男弟子罚跑步,女弟子罚背咒文,又可以提高修为,又起到了惩罚作用,何乐而不为?”
这么冷的天,背书肯定比搓衣服要舒服。简禾大怒,一扔筷子:“那为什么不罚我背书?!”
“那只是常见情况啦,小师妹,你都还没有开始学习念咒。二者择一,肯定会让你去跑山梯的,你愿意吗?”
简禾:“……”
她悻悻然。
罢了,相比起来,好像还是搓衣服比较舒服。
简禾捡起筷子,又扒了一口,含糊问:“那师父们什么时候才开始教我们啊?”
“不是师父教的,你们的仙功都是师兄教的,背书也是师兄们负责。只不过,大师兄昨日早上就有事离开了,所以才没马上开始进行。”九师兄捧着下巴,同情道:“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大师兄亲自来罚人呢,平时他不会管这些的。”
简禾:“……”
终于把饭吃了个精光,简禾合上盖子,递回了给九师兄,正打算站起来转一转,以免一天到晚坐着,对身体不好。
谁知道,刚站起来,被太阳晒得白花花的石地却扭曲了起来。简禾身体一晃,跪跌在了地上。
九师兄大惊:“你怎么了?!”
简禾在地上躺了一会儿,感觉好了些,才揉了揉眉心,忽然想起了自己很久没看过【血条值】了,连忙打开,一看,居然只剩下2/10了。
洗衣服居然消耗了她这么多的血量。这两天也没有补充,难怪会突然晕了,这是身体在警告她!
简禾深吸口气,忽然一个鲤鱼挺坐起来,拉住了小孩儿的衣裳,道:“九师兄,你刚才说,温若流现在不在丛熙宗里?”
九师兄吓了一跳:“对啊。怎、怎么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大师兄不会向我禀告行踪……应该不会太快……”
现在还没开始修炼,也没有小怪可打,关键时刻,这个移动血库居然还玩消失。不管了,死马当活马医,本人不行,他用过的东西,应该可以吧?
简禾目光炯炯,郑重其事地道:“九师兄,请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
简禾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变态,严肃地道:“帮我去温若流房间,偷一件他的贴身衣物,最好是没洗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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