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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之间,柴门发出了一声巨大的撞开声!简禾一下子就惊醒了,警觉回头,看见门外站着满目震惊的澹台怜。
    今日训完门生后,他将一叠从魔族人手中缴获的密信送上山。温若流这几天都住在最高处的小竹屋里,原本的房间落满了尘。
    既然还有时间,澹台怜撸起袖子,帮忙清扫了了一下,想到山顶有座小竹屋,遂提着水桶上去,顺便一并处理一下。在林间,他就发现了一道极为隐秘的法阵。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他没有深思。直到快到屋前,又见到了一道有遮拦作用的法阵。以他的道行,硬闯会被反冲。
    无奈的是,在他想离开时,悬于腰间的仙剑发出了嗡嗡的细鸣。察觉有异,澹台怜管不得那么多了,扔下空桶,强行踹门而入,竟然在这里见到了一个最不该出现的——魔族人!
    澹台怜浑身紧绷,顷刻之间,震惊就彻底消化,化作了震怒。一道冰寒刺骨迎面袭来,简禾大惊,敏捷地一滚,被强劲的剑气扫中的草席纷纷扬扬漫空飞舞,刚才被她垫着的木枕已经四分五裂!
    澹台怜怒不可遏:“还敢逃!”
    “锵——”一声利刃相击之声,冷锐的剑光被撞飞了。澹台怜长剑险些脱手,不可置信道:“哥哥?!”
    温若流沉声道:“把剑放下。”
    简禾缩到了温若流的腿后,露出了两只眼睛,警惕地看着澹台怜。
    “那不是魔兽,是个魔族人吧?!”澹台怜用剑尖指着简禾,充满敌意和怀疑地道:为什么不能杀?!为什么你要护着这只魔狗?!屋外的法阵也是为了保护她设下的吗?到底是为什么?!”
    “……”
    “我的爹娘都是被魔狗杀死的,师弟是被他们折磨死的……还有,简禾又是怎么死的,你忘记了吗?!都是因为这些恶心的魔狗!”澹台怜逼近了他,压抑着怒火吼道:“你日日夜夜在这里研究搜魂阵,难道不是为了救她吗?为什么不杀了这只魔狗给他们祭天!多杀一个是一个啊!”
    “我没有忘记。”温若流将简禾抱了起来,抱紧在了怀中,长叹道:“她就是简禾。”
    澹台怜呆然,手中的长剑落了地。
    半刻钟后,温若流将来龙去脉都与他说了一遍,澹台怜终于相信了不是他受了刺激、得了疯病,接受了这个荒谬的事实。他跌坐在了椅子上,惨叫道:“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匪夷所思的事!”
    一个两年多前就死了的人,在一个魔族人的身体里复活了!
    温若流望了简禾一眼,道:“这件事你要保密,不可以让除我们三人之外的人知道。”
    那日在荒村外射箭的那名门生,只看见他飞身返回。等追到那个地方时,温若流已经带着简禾离开。该名门生没有看到他施救的动作,甚至以为温若流的眼睛“被灼伤”,是那天垂死的简禾的手笔。
    “我当然知道了!我会分轻重!”澹台怜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道:“真的一辈子都变不回来了吗?”
    简禾摇摇头。她也不肯定。
    “你只需要记住,无论外貌怎么变,她还是她。”
    “唉,我懂。可一时之间,真的很难让人接受。”澹台怜长叹一声,扫了简禾的犄角一眼,还是有点膈应。
    简禾想到自己兽形时等同于裸奔,扭动了一下,往温若流的怀里缩去,就被他更牢地用衣衫挡住了。
    还是人形时并没有这种感觉,化作兽形就感觉出来了——温若流现在恨不得一天到晚都把她揣在怀中,生怕一撤手她就会消失似的。
    温若流轻轻地抚了两下她的背,道:“正因为猜到你的反应,我才没有告诉你。”
    “不过,说来也凑巧,你竟然成了几里外的那座信阳城的魔族头儿。难怪那座城里魔族人会集体撤走,回他们老巢了,恐怕是以为你死在了我们手里。群龙无首,又强敌环伺,自然就待不下去了。倒是省了我们不少功夫,不用驱逐了。”澹台怜想起了什么,看向了温若流:“对了,哥哥,你的眼睛是真的受伤了吗?”
    “不是。”
    澹台怜狐疑道:“那为什么……”
    温若流一手绕到了头后,将绸带的长尾扯松。
    雪白的绸缎落在了地上。他平静道:“你自己看吧。”
    ……
    自从澹台怜撞见了他们的秘密后,世上就多了一个为他们掩护的人。不过,这个地方其实也住不了太久了。一个月后,各家就要齐聚潼关。算上路程所需时间,与他们共守一城的几个家族的人也该动身了。
    路程遥远,又即将要去一个遍是仙门强手的地方,此行对简禾来说,无疑十分凶险。但是她更不可能离开温若流身边。好在,她的存在被瞒得很好,时间顺利地走到了出发的那个傍晚。
    一道狭长的山谷之中,马车林立,排布整齐,旌旗飘摇。
    简禾藏在了温若流的马车中的一个木匣子后。
    矮几上放了一碟花生,灯火微晃。一条鬼鬼祟祟的尾巴从木匣子后伸出,卷住了一颗花生,往空中一抛。“咔擦”几声即被咬碎。
    正嚼着花生,若有似无地,她仿佛听见了马车之外,传来了一个有些耳熟的……啜泣声。简禾微觉怪异,窜到了窗户前,悄声探头,顿时一愣。
    马车轮几米远便是一条暗溪,溪旁有草丛,湿漉漉地蜷缩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小东西,身上缠了团金光潺潺的丝线,在黑夜里极为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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