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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函皱眉:“可我们的人马留在林外,是否不太妥当?即使你们放出信号,我们赶来也需要一定时间,太危险了,还是……”
贺熠嗤了一声:“你们多来几个人,无非就是多死几个人,何必呢?”
简禾:“……”
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可你话也不能说得这么直白啊!这是往人家心口戳的节奏啊!
果不其然,在场的镖师都略微骚动了一下,有人面露愤然之意,显然是对贺熠的口出狂言颇为不服气。
简禾在桌子底下狠狠地拧了贺熠的虎口一把,贺熠被她掐得短促地“嘶”了一声。
简禾干笑了几下,诚恳道:“各位,我们绝无看轻你们实力的意思。不过,除祟的队伍宜精简,不能带太多人的。”
谢函顺着她的话打了几句圆场,最终确定了按原计划进行,今晚就在谢家休息。贺熠先去看他们休息的房间,简禾慢行一步,在走廊上被谢函叫住了:“对了,简姑娘,我刚才忘了说,最近这几天的雨水较多,听闻去程有滑坡现象,那魍魉出没的地带,地况十分复杂,极易迷路或落入坑中,你们单独走一里的路并不妥。在除祟上你未必需要帮手,但是,有一个人,我建议你带上。”
简禾道:“谁?”
谢函喊来了一个与贺熠差不多的年纪的少年。其相貌只能称得上是清秀,身材也很瘦弱,略有些弱不禁风。谢函道:“他叫孙沛,对山势、路况、预测雨晴都很有研究,曾修过两年道,并不足以除祟,但能自保,可以为你们领路。”
简禾瞠目结舌。
这瘦不拉几的小子居然修过道?这样的先天条件,后天再如何努力,也无法增益太多。估计是修了两年没成果,才会沮丧地改行了。
说起来,她隐约觉得这个人有点面熟,不过,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孙沛呆呆地盯着简禾,呼吸略微加促,与其说是怕生和紧张,倒不如说是……隐约有些激动。
他抿抿唇,努力地笑了笑,腼腆道:“简姑娘好。”
明日就要出发,简禾正好要请教他一些该地的问题,遂与他一同往客房走去。孙沛说话和声细语的,但是有问必答,从廊头走到廊末,他总算没那么拘谨了。
简禾忍了几次,终于忍不住道:“那个,孙公子。”
“叫我孙沛就好。”
“好吧,孙沛。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见过面?”
孙沛顿住了,简禾回味了一下,觉得刚才那句话特别像登徒子调戏小姑娘的开场白,连忙摆手道:“我的意思是,我总觉得你有点面善,说不定见过面……”
“见过的。”孙沛双眼都有了神采:“原来……你还记得我。我还以为你认不出我了。”
这下轮到简禾愣住了。
这哪出跟哪出?
“简姑娘,我和你在七年前,在邬家的莲池边,见过一面。”孙沛不好意思地道:“我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想找茅厕,在邬家后院乱走,被几条看门的大狗追了好远……是你帮我把狗赶走了。”
他这么一说,简禾慢慢回忆,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了当时的情形。她听见狗在狂吠,就顺着声音找过去,从犬嘴里揪出了一个瘦巴巴的小孩……她还记得,旁人都说那小孩是公孙家的一个不受宠的小少爷,平时傻傻呆呆的,教书不听,反倒对星象等东西十分痴迷。
简禾诧异道:“你是公孙家的人?”
孙沛点了点头:“孙沛是我的化名。”
“火灾半个月后我就离开了虬泽,也不知道后续如何。你们家现在如何了?”
孙沛黯然道:“当时,时间很晚了。我和老管家想取水救火,却发现水井的盖子不知何时被封死了,大门也打不开。火势弥漫太快,我们最后……只抱出了几个孩子。有些人当时是拉了出来的,可后来大夫也没救回来。等事情平息后,我就带着堂弟堂妹们离开了虬泽。”他挤出了一个笑容,道:“还好遇上了谢家的老家主,他收留了我,让我留在这里打杂。我就慢慢做到了现在这个位置。”
那场灾祸,虽然没有让公孙家的人全部从世上消失,但也堪称是灭顶之灾。一个在当地也算有名有姓的家族一夜沦亡,金银财宝付之一炬,下人群作鸟散。只剩下几个小辈仓皇逃离。
虽然极力轻描淡写,但还是能感觉到他这些年来的不易。简禾皱眉道:“你刚才说水井被封住了?门也被锁上了?也就是说当年的火灾是人为的?有查出凶手是谁吗?”
“一定是人为的。我有些猜测,但是说出来也没人信。再说,这么多年了,也找不到凶手了……”两人转入了院子里,客房两扇门打开着,饭桌上已经摆上了菜肴,用罩子罩着保温。
贺熠正托着腮,等得颇为不耐的模样。听见脚步声,他转过头来,抱怨道:“小禾姐姐,你来得好晚,我都饿了。”
“谈了些事。你下次饿了就先吃吧,不用等我。”
贺熠嘻道:“那可不行,不等着你一起,我吃什么都没滋味。”
简禾笑了笑。孙沛还在后头,她原想招呼他进来吃点东西,却讶然地发现,他的脸色极为惨白,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贺熠。
贺熠瞥了孙沛一眼,眼底精光一闪,咧嘴道:“小禾姐姐,这是谁啊?”
简禾三言两语介绍了一下孙沛是谁,贺熠浅浅一笑:“哦,你叫孙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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