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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聂夫人的风波平息以后,扬善堂被拆除,安魂度化的仪式进行了三次,岁邪台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东西作恶了,仿佛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但乔迩却知道,平静只是假象。对于她要揪出来的人而言,间隔的时间拖得越长,耐心就会消耗得越快……
半个月后,仙门有一场盛大的春狩在珢山举行,出席的世家宗派,少说也有半百,各家各派都会选出二十人一起去,声势十分极大。蝶泽姬氏无疑也在受邀之列。
珢山与蝶泽相距不远,但中间有难以翻越的山地间隔,走水路倒是很顺。月初,乔迩与姬钺白一同抵达了珢山,并在今年负责活动调度的宗派安排的地方住了下来。
在年前的婚宴上,乔家之女的艳名早已传开。在抵达珢山,于院落前下马的时候,有很多仙门的少年果然都挤到了墙后,想一睹乔迩的真容。
在来之前,乔迩就打听过,这一次的盛会没有玉柝一带的家族出席,被拆穿的可能性很低。不然,安全起见,她一定会称病不来。
下了马车后,周围果然响起了一阵轻微的倒吸气声。乔迩哭笑不得,礼貌地冲这些华服少年点了点头,就径自进去了。少年们被她回看,一方面有些害羞,又觉得自己表现得像个登徒子,不好意思地纷纷回礼。
此地的住所都是三层小楼,并非独门独院,可离得还算远。乔迩休息了一下,伸了个懒腰,走到了走廊,脚下忽然踩到了什么,低头一看,那竟是一枝被折下了的白花。
乔迩蹲下,捡起了它。这东西肯定不是平白飘来的,她记得,上山的路上,的确看见了一片很茂密的花海,就长满了这种白色的花……
这是谁送她的?
乔迩思索一阵,决定不理会了,把花插在了房间的花瓶中。春狩在明日白天才开始,当夜,姬钺白有事离开了一阵。乔迩在房间里看书,听见了有人敲门,正是卫襄。
“嫂嫂,怎么了?”
“我晚上睡不着,想找人聊聊天。”卫襄笑了笑:“没有打扰你和少主吧?”
“当然没有了。”乔迩低头一笑:“他今天晚上不回来,有你陪我,是再好不过了。不如干脆出去散步吧。”
晚上的珢山气温十分寒凉,这一带都有人值守,非常安全。二人裹着披风,慢慢地绕着山道行路,不知不觉就走得很远了。拐至了一处偏僻的地方时,乔迩才道:“嫂嫂,我们走得太远了,不如回去吧。”
“好。”卫襄停住了:“对了,少夫人,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乔迩转过头来,迎面就闻到了一阵十分刺鼻的味道,哼都没哼,就软倒在地了。
和上次一样,迷烟并不能真的让她陷入彻底的昏睡中,甚至比上一次还更清醒。
等那股不适消退以后,乔迩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这里已经是一个完全陌生、连半点灯火也见不到的地方了。她的双手双脚皆被束在了身后,腿上的仙剑,也已经被取走了。
前方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你醒得倒是比我想象中快很多。”
乔迩背靠石头,抬起头来,复杂道:“原来——血蛊的主人,真的是你。”
卫襄就站在了她的面前。那张脸还是那么地温柔可亲,却因为立于树影下,而显出了几分平日少见的阴郁。
卫襄笑了笑:“原来你早就怀疑我了?怀疑我了,还蠢到跟我去那么远的地方,我该说你单纯,还是……”
“原本只是怀疑,现在是肯定了。”乔迩盯着卫襄,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聂夫人是你的手下吗?那一出绑架戏,也是你故意为之的?”
“聂思茆?她不是我的手下,只不过是一个被邪术迷惑了心智的愚蠢女人而已。为了保持鲜妍的美貌,竟然主动将魍魉之物招到自己身上去。要不是我教她纵蛊,帮她遮蔽露出的马脚。以她的手腕,这两年里,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那么多人。”卫襄的语气很不屑一顾:“不过,我也没想到她会疯成这样,居然想反咬我一口,摆脱我的控制。”
乔迩道:“是吗?如果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你是不会教她纵蛊的吧。”这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极为笃定的口吻。
“你说得不错。虽然没有直接指使她杀人,不过,聂思茆需要的是鲜嫩的皮囊,专杀岁邪台上年轻漂亮的侍女,正合我意。”
“你和她们有什么仇怨?”
卫襄背过身,冷笑道:“这种出身低贱的女人,我见过太多太多了,明明什么也不是,仗着自己有张漂亮的脸,就会生出一些不可告人的心思,想爬到主子床上去,飞上枝头变凤凰。这种碍眼的女人,少一个是一个。聂思茆杀人,顺便替我清理掉这些女人,一举两得。”
“你利用聂思茆帮你清除异己,却根本不把她当自己人。你教她用尸蛊,那东西只会不断削弱她的身体。如果我没猜错,为了自己安全,你在最开始就在聂思茆的身体里放了一样东西,去控制她不背叛你。”乔迩清晰地吐出了后半句话:“你在用血蛊控制她,聂思茆再用尸蛊杀人。”
卫襄没有否认,反问道:“你到底是从哪里知道血蛊的?”
乔迩深深地皱着眉头。脑海中,一直以断断续续的面目呈现的时间线,这回完整地浮出了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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