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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阳被训斥一顿,不服气地嘟囔着:“我就开个玩笑嘛,干嘛呀?这也不行?”
时厉的目光更凶了,顾夫人护子心切,也阴阳怪气地哼了几声。
在这片乱糟糟的局面中,阮绿棠把时雨露拉走了。
“阮小姐,你要干什么?”
时雨露挣扎着把手从阮绿棠掌中抽出来,边揉着手腕边皱眉。
阮绿棠关上洗手间的门,这是某间客房里的私人卫生间,不用担心有人来打扰。
她靠在水台上看着时雨露,说:“时小姐,你弄脏了我的礼服裙,又不想对我负责吗?”
“你……”时雨露耳根又开始发热,她竭力保持得体的态度,说,“你不要这样讲话。”
阮绿棠无辜地看着她:“哪样?”
“这样!”时雨露咬了咬唇,“这样讲话太奇怪了,会让别人误会的。”
“这里……又没有别人,”阮绿棠装模作样地环顾四周,看着时雨露,说,“难道是时小姐误会了?”
阮绿棠明明比她小了几岁,可在她面前,自己总是不知不觉地就被她摆了一道,总也讨不到便宜。
时雨露恼羞成怒,紧紧抿着唇,把手背在身后,盯着阮绿棠不吭声了。
兔子急了也咬人,阮绿棠见好就收:“时小姐,你可要对我的裙子负责啊。”
她穿的是件浅紫色的裙子,红酒正好洒在了阮绿棠胸口处,留下一片湿润的污渍。
见时雨露终于肯抬头直视她了,阮绿棠双手一撑,轻盈地把自己整个人放在了台面上,这样她的胸口位置就正好与时雨露的视线平齐了。
时雨露垂下眼眸,只盯着阮绿棠脚上那双尖头高跟鞋看,说:“时小姐,我不是专业人士,还是把裙子送干洗店处理吧。”
阮绿棠翘了翘脚,软声道:“可是我领口这里都是红酒,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时雨露拒绝了她一次,不好意思再拒绝第二次。阮绿棠就是吃准了她的性子,又说:“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高档的场所呢,没想到就出了这么大的糗。”
她是带着笑意说的,但语气中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低落。不管怎么说,红酒是她洒的,时雨露心又开始软了。
她慢慢走到阮绿棠身前,抽出几张纸巾按在对方的衣领上,时雨露的动作很谨慎,用尽全力在避免与阮绿棠的肌肤相触:“纸巾只能吸收部分残余的红酒液体,无法消除污渍,阮小姐,回去之后你还是把衣服送去干洗吧。”
顿了顿,时雨露补充道:“钱我来出。”
她听见头顶处传来一声轻笑,不过阮绿棠没再出声,应该是在安静地看着她。
时雨露想到这里,心里有些别扭,而目光一不小心瞥到阮绿棠衣领深处时,连脸颊都开始发热了。她只好把视线偏了偏,随口找了个话题。
“阮小姐,顾问敬带你来是为了别的目的吧?”
阮绿棠“嗯”了一声,坦率直言:“他说要把我正式介绍给长辈们认识。”
时雨露的手抖了抖,指尖蓦地碰到了阮绿棠锁骨下方的那片肌肤,只不过短短一瞬的接触,那温软滑腻的触感却仿佛留在了时雨露的指尖。
她心烦意乱地搓了搓手指,闷声问道:“那为什么变了呢?”
时雨露抬眼去看阮绿棠,轻声又问了一遍:“为什么你要跳出来,说是我的朋友?”
阮绿棠眨着眼睛笑了:“怎么,时小姐是觉得我不够格当你的朋友?”
她故意打岔,曲解时雨露的意思。
时雨露人如其名,性格也像水一样,温温柔柔的,却怎么也无法阻断。她想做的事,总要做成的。想问的事,也一定要问清楚。
于是时雨露往前倾了倾身,离得阮绿棠更近了些,固执地问她:“为什么?”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阮绿棠一只手从背后拿了出来,轻柔地绕过脖颈,搭在时雨露肩上,这样看上去,像是她把时雨露整个人嵌进了怀里。
时雨露心思全部在追问阮绿棠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这点小心思。
“如果你没有节外生枝,顾问敬就会当着顾伯父顾伯母的面介绍你是他的女朋友,到时候,就算他们不愿意也无计可施。”
时雨露攥着纸巾,微微叹了口气,好像顾问敬没有成功,她却对此感到有些遗憾似的:“你不是想要顾问敬和我退婚吗,又为什么不配合呢?”
阮绿棠想了想,说:“如果非要说个缘由出来的话……”
她低下头,看着时雨露专注的目光,倏尔笑了:“那就是因为时小姐当时的表情,眼睛红红的,很委屈的样子,可怜兮兮的像只掉进陷阱里的小兔子。”
“所以,我就心软啦。”
时雨露想了很多种答案,唯独没有这一条。她手中还揪着阮绿棠的衣领,怔愣地看着她,心中涌起无数情绪,却又没有一个词语足以贴切地吻合她的感受。
她想说自己不是小兔子,按年龄来说怎么也算是阮绿棠的姐姐,要她别把自己说的那样可怜,显得有些无礼。可她被阮绿棠戏耍怕了,又想先问问阮绿棠是不是又在随口敷衍她。
可她嘴唇嗫嚅,刚狐疑地吐出一个“你”字,就又被一声尖锐的呼啸声打断——外面燃起了烟火。
是原本就预定好的烟火环节,作为顾江海与夫人结婚三十周年纪念日的庆祝礼,只是这绚丽的花火与现在这样难堪的局面过于违和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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