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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朝着裴母跪着的方向看去,只是裴母一直低垂着头,根本看不清表情。
他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故意的,若是她今日来告他是有人授意的话,那背后那人的目的一定是……安国公府!
他就说李氏为什么会出现在京城,原来从一开始就有人蓄意要通过他未切入点将毫无破绽的国公府撕开一个口子,而他和傅茹太过大意竟然真的中了这个圈套!
无论私造兵器,还是武器失窃,陛下一旦追究,安国公都难辞其咎,而且,这么多年安国公府势大,连陛下都退让三分,背后那人既然动手,必然不会只是不痛不痒,说不定手里已经掌握了大部分证据。
好歹毒的计谋!
不知道岳父大人如今知道了没有,如果没有,那就坏了!
裴玄从想通之后,整个人都极为焦躁,他为了权势,忍了傅茹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得到了安国公的信任,开始逐渐接触国公府的一些势力和庄铺,若是安国公府突然倒了,那他这么多年来的筹谋,还有什么意义!
然而京兆尹却完全不管裴玄从在想什么,一件普普通通的抛妻弃子杀妻案直接和京西武器坊牵扯上,当然要直接扣押裴玄从和傅茹。
听闻自己被扣押,傅茹整个人都惊呆了,“瞎了你的狗眼,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竟敢扣押我!你们让开,不许碰我,你们要是敢对我怎么样,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
京兆尹听到冷冷一笑,看着傅茹的眼神充满了冷漠,“还是看陛下会不会放过你爹吧!”
傅茹根本不知道京兆尹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明白关她爹什么事,还在吵闹着。
京兆尹摇了摇头,安国公的这女儿真是养废了!
京兆尹去宫里上报完,皇帝立刻传召安国公,询问他女儿女婿是怎么回事。
安国公无视皇帝,直接一撩衣袍就坐在了皇帝的对面,听了皇帝的问话,愤怒地一拍桌子,“胡说八道!哪里来的乡野村夫竟然也敢胡乱攀扯国公府!陛下,此等行为必定要严惩!”
桌子上已经被皇帝下了大半的棋盘瞬间就乱了,甚至有些棋子还掉到了地上。
皇帝捂着帕子咳了几声,伸手捡起了掉在龙袍上的一枚棋子。
黑漆漆的棋子与皇帝的眸子极其相似,安国公被他看得一怔,“陛下?”
皇帝将手里的棋子很随意地丢进了棋篓,突然放声大笑,“是要严惩!只是朕不知道该怎么办,不如爱卿说个办法?”
安国公嚣张惯了,听到皇帝的话,也没放在心上,开口道:“不如将那些贱民处以黥刑然后流放三千里苦寒之地!一定要让那些贱民知道恐惧,以后他们才会听话!”
“爱卿所言甚是。”
安国公得到自己想得到的结果,眼里闪过一丝得意,结果那得意还未维持一秒,就听到一向软弱可欺的皇帝继续道:“不如朕赏赐爱卿家其他人一个‘奸’字吧,苦寒之地,就选鹿丰可好?”
安国公脸色一变,厉声质问:“陛下你说什么?臣跟随先帝东征西战,立下汗马功劳,为我朝开疆辟土,两朝为官,辅佐陛下兢兢业业从不敢懈怠,陛下难道要因为一个不知所谓的村妇告官便惩罚我?你这般做,真是让老臣寒心!”
“好一个兢兢业业、从不敢懈怠!”皇帝一把掀翻了面前的棋盘,冷笑道:“勾结藩王、私贩官盐、侵吞灾银、草菅人命……任一样拿出来便是抄家灭族的死罪,你到好,都给朕做齐了!你就是这般辅佐的朕!”
“金甲卫何在?拿着名单给朕一家一家地抄过去!如有违抗,格杀勿论!”皇帝从宽大的衣袖里拿出了一份名单,甩出去,“爱卿就先去牢里歇歇吧!等下,朕便让人送那些人去与你作伴!”
安国公府以及众多大臣被抄家下了大牢,一直被掌控在安国公手里的京畿卫也一夜之间被清洗,包括安国公在内的众大臣被一一审实后,被处以革职,斩立决,意欲谋反的藩王被废除王爵贬为庶人终身圈禁。
蹲在牢里的傅茹听说她爹被判斩立决,家里被抄,她因被牵连要被施以黥刑后流放鹿丰,当场就昏了过去。
裴玄从当场就疯了,吵着自己是无辜的,结果因为太吵被同牢的犯人给揍了一顿,断了两根肋骨,没人给治,趴在地上生熬了一夜,发起了高烧,烧了三天,差点没烧死。
而裴迟钰在国公府被查抄的那天□□逃跑被摔断了腿。
三口人被押上囚车游街那天,已经快过年了,三个人缩在囚车里,狼狈地躲开周围不断扔过来烂菜叶臭鸡蛋,傅茹的余光突然看到了正在逛街的裴母。
裴母也才三十多岁,因为日子过得顺心,眉目舒展,一身锦衣华服,看上去竟然贵气十分,裴母身边的中年男人一脸温柔地看着她,隔着这么远傅茹都能看到中年男人眼里的浓浓的情意。
傅茹怔怔地看着裴母,忘记了躲避,一颗臭鸡蛋直接砸中她的脑门,腥臭的蛋液流淌下来,与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流了满脸的泪水混在一起,她突然疯了一样朝着裴玄从的方向扑了过去,使劲的抓挠撕咬。
“嘶!”傅茹一手压在了裴玄从断了的肋骨上,疼得他眼冒金星,“你这个疯女人!”
傅茹:“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爹不会出事!我也不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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