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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头看他,目光认真又坦诚,权青隐在这一刻突然就泛起一股子冷意。
因为他在夜温言的眼中,果然再也见不到从前那样的热切、依赖,和爱慕之意。
他终于明白为何她总是把从前的夜四小姐这话挂在嘴边,原来那是一种告别,跟自己告别,也跟他告别。
可是他不想告别。
但是这话该怎么说呢?
站在他面前的是这么洒脱的一个姑娘,他如何能做一个赌输了就抱桌脚的无赖?她会看不起他的吧?他也会看不起自己的吧!
可如果不抱桌脚,他与她之间,就彻底结束了。
温言。他的声音有些嘶哑,至少再见面,咱们也不该是陌生人。
是仇人。她再次提醒他,你是权青禄,而我跟权青禄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你若想把王位稳稳的坐住,咱们这个仇就得一直结着,结给外人看。
那若没有外人看呢?他似乎看到了希望,温言,如果没有外人看,是不是就不用做那个样子了?就像现在这样,咱们至少能好好说说话。
她还是摇头,六殿下你看看我现在这张脸,是不是很白?说到这里,夜温言突然就握住了权青隐的手,再感受下我的体温,是不是很凉?脸是死人的颜色,身体是死人的身体。从那次之后,我这具身体就再也没有活人的体温,即使是现在的天气,我依然觉得冷,依然要穿冬日里才穿的棉袍。
这是在冬地里冻的,放干了全身的血液,生生冻成这样的。所以六殿下,从前的夜四小姐你救过她,也间接的害过她,过去种种,就算两清了吧!
第433章 你放心这事儿完不了
夜温言回府,再没多看身后人一眼,直到走回自己的小院子,进了屋关上门,这才突然手捂心口,狠狠地皱起眉头。
刚刚心脏抽筋般的疼,一阵一阵的,越来越强烈。
她试图用灵力去压制,却发现根本就压不住,要不是权青隐懂得克制,在她话说尽之后终于走了,只怕她就要当面出丑。
这应该是这具身体的自然反应,无关于她的情绪和情感,完完全全是身体主动自发性的难过。身体觉得难过,器官就随之闹起别扭,像是在抗议她跟权青隐说了那样绝情的话。
可是不绝情怎么能行呢?如今使用这具身体的人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夜四小姐了,对于她来说,权青隐只不过就是个陌生人。她是不可能对权青隐产生感情的,所以她必须要在第一时间把立场明确,同时也告诉那个人别再惦记她,过去的事就算过去了,今后是重新开始。
我知道,打从儿时起就记在心上的人,给你留下太深刻的印象了。可惜一切都已经错过,你们甚至阴阳两隔,那就再回不到从前,这就是命。她呢喃轻语,是在对这具身体说话。虽然她知道这具身体原本的灵魂已经烟消云散,但依然柔声细语地劝慰。
灵魂不在了,却留下了一丝怨念,那怨念一直在看着她的,等她为其报仇,为其查出夜家两位将军死亡的真相。之后怨念消散,这具身体才能完完全全地属于她。
你放下吧,真的不可能了。我知道他不是个坏人,也知道他并不是一心只为谋大计,把你算作其中一枚棋子。可说到底你的死也跟他有最直接的关系,他确实是救过你也害过你,你们两清了。夜四小姐,收起你的怜悯,也收起曾经的情谊,耐心地等我把夜家的事解决好,就去投胎转世,忘了一切前尘,那才是你最该走的路。
她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抵着心口,我把夜红妆留给了他,权青禄也留给了他,这还不够吗?多了一个人替你报仇,还是你心爱的人亲自动手,夜四小姐,这样想想是不是心里安慰了许多?你从前一心只恨权青禄,如今知道你爱的人并没有辜负你,你只是把他认错了。人是认错了,至少爱意还在,总比什么都没得到过要强许多。
心口的疼稍微平复了一些,夜温言松了口气,再继续道:你放心,导致你认错了人的这个仇,我也会牢牢记在心上。那个李太后从你六岁那年一直骗到你十五岁,这事儿完不了。但是她话题一转,言语严肃了几分。
但是有个事咱们得说明白。夜四小姐,那权青隐他若只报私仇,我绝不会插手过问。但他若跟着摄政王去谋权青城的皇位,我也绝不会留一丝情面。我是玄脉夜家的家主,不是曾经那个被真假六殿下忽悠得团团转的你,我答应为你报仇,你也不该再对我有更多奢求。
话说至此,灵力再度运转起来。这一次,揪心的疼终于被压了下去,她知道,这是这具身体在向她做出妥协。虽然无奈,但同时也是别无选择。
天很快就亮了起来,夜温言一夜没睡,只在侍女进屋时,用了清神的术法,让自己卸去困倦疲惫,重新打起精神来。
坠儿掀了帐帘把头探了进来,看到她已经在榻上坐起,就笑嘻嘻地说:小姐今儿起得早,正好,大夫人来了。您跟大夫人说说话,奴婢就不在屋里侍候了。
小丫头说完就跑,开门时正好穆氏往屋里进,还提醒她:你慢着些,别摔了,怎么跟了四小姐还是毛毛躁躁的?再这样我可要把你带回清凉院儿去擦灰,看你能不能稳得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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