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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强的战力,最接近神的存在,是无敌。
    只有陈星盐能看出他即将冲出牢笼的悲痛。
    他不想这样的。他想回到那个小村庄,跟他的父母兄妹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而不是站在血泊中,粉碎仇敌却生不出复仇的快意。
    只有疲惫如附骨之蛆。
    陈星盐叹气,凑过去,挎住他的脖子往下拉,让他藏在自己颈窝里,就像当初接受记忆他不堪重负趴在她肩上嚎嚎大哭那样。
    “结束了。”
    芜再支撑不住,一波又一波难以抗拒的感情冲击泪腺,他死死咬牙不想懦弱的声音冲出喉咙。
    陈星盐察觉他的颤抖还带着克制,笑,温柔道:“傻孩子。”
    破防。
    他紧紧搂住陈星盐,就像溺水的人抱住身边唯一的浮木,他的脑子里现在什么都装不下,也什么都没想,只是单纯发泄自己压抑的悲伤。
    陈星盐轻轻拍他后背,眼中暗藏深意。
    当然不可能这么容易的结束。
    真正的复仇才刚刚开始。
    ——
    “废物!一群废物!”肖平天一巴掌拍在千年云木桌上,桌子即刻粉碎。
    一旁的姬停悠闲地撇了撇茶上的浮沫,热茶瞬间被冰寒之力冻成冰块,他舔了口冰,把茶杯扔到一边,慢悠悠地施法复原桌子,“你生气归生气,桌子是无辜的嘛。”
    “闭嘴。”他恶狠狠地斜了一眼姬停,如果不是情况特殊,他绝不会和这帮背信弃义两面三刀,翻脸比翻书都快的老东西老变态们聚在一起。
    他内心不断浮出的负面情绪让他无法停下暴怒冷静思考——想想也是,当初不可一世的统治者们被自己的“盘中餐”威胁逼迫到地下,蟑螂老鼠一样见不得光,躲避他的光芒。
    这样的落差任谁都接受不了,更别提在场的这些天之骄子了。
    他们都是从第九重一路闯到第二重的修士,是第一波在其他人眼中“成神”的大能,从来都是他们碾压掌控一切,哪能想到自己居然还有被猎物逼到绝境的一天?
    肖平天越想越气,控制不住地想要打杀,见姬停那不紧不慢的样子就来气,一巴掌挥过去,炸裂的火焰直奔姬停面门,热量极高,但凡接触一点都必然被烧成焦灰。
    姬停动都没动,火焰在他不到三寸的地方骤然凝结,变成脆冰,咔擦咔擦地碎裂。
    姬停抬眼,似笑非笑,“你跟我闹什么?现在不想怎么除掉那个琉璃族人,对着我发脾气倒是能耐的很。”
    肖平天揉了揉自己的眉头,默念数十遍清心咒才勉强压下心魔。
    当初他发现芜时十分惊喜,天生灵体,还是琉璃族人,吃了它说不定就可以治好心魔,所以花了那么多精力那么多资源培育它,但这不识好歹的东西,非但不感恩戴德,还反过头来要搞死他们。
    它明明比其他琉璃族要幸福多了。
    要不是自己,它能知道什么是灵气?要不是资源的疯狂供给,它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成为化神?
    本来绝对接触不到的高处的风景都看过了,比起同样出身的、同样被他们豢养在自造空间到死都不知道世界真相的琉璃族人们,他难道不应该感激吗?
    现在咬人倒是咬得爽,过去用他灵石吃他喝他的,它怎么就不记得了?
    真恶心。
    肖平天随手杀死一个无关紧要的下人,这才继续思考下去。
    它绝不可能靠自己从那个地方走出来,他让芜修炼,却从来没让他接触除修炼外的任何东西,阵法、丹药、灵器……它或有耳闻,但一无所知。
    而那阵法是他们数十个创世者的心血。凝聚了他们所有的智慧,才创出这样能分离化神巅峰的灵魄的,堪称举世无双阵法,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看破?
    它出来时抱着一个女人。
    好像很珍视的样子。
    她从哪来的?不可能是那个空间孕育出来的,空间是死的,绝不可能生出任何有神智的东西。
    那就是从外面闯进来……乱流?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得是多巧,才能在空间乱流时,两个互不相干的空间正好相撞,而一个空间又恰好在那一瞬间被撕开,这才能让在那里的人传到芜所在的空间里。
    肖平天咬着指甲,指甲已经被啃出血了,他还是神经质地继续往下咬。
    就算她不小心进去,她也绝不是无辜的。
    她让芜恢复记忆,甚至画出反向阵法使二人从那里逃脱,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一个普通修士能做到的。
    她什么来头?
    芜在上面继续清扫,自己放过去的暗桩一个个被拔除,他们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再过几十年……不,甚至不用那么久,只需要七八年,整个第二重就将完成大换血。
    当初第一波上到第二重极乐天的三十二人,现在只剩下十七个,其余的不是失踪就是死亡,他们一手构建的乐园土崩瓦解,与盛宴那天不一样,这次,他们是真正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怎么办?从那个女人下手吗?
    芜只是个废物,蠢得不像话,即使有无敌的力量,没有脑子也逃不过被他们重新掌控的命运。
    但是现在,他如有神助,一切阴谋诡计在还未实施就被识破,然后就是毫不留情的清理——
    肖平天开始咬自己手指的肉,一点一点用牙齿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虚空某处,那根手指已经露出骨头,他却还像没有感觉一样,啃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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