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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线终于在桂老太爷醒来之后交到了桂伯舟手中,也就是说桂府下一代的掌权人直接越过了桂二老爷和他的三个嫡子。
桂伯舟不去问桂老太爷为何作出如此决定,给了他的东西就是他的了,任何人都别想从他手里拿回去,除非是他不要了。
至此,桂伯舟才知道为何桂老太爷会如此忌讳青城老家那边,在重回皇城之后就特意抽空回去镇压了一番。
而这时陈家也递了消息过来,让没事别出门,也不用回娘家,陈家一切安好!
接下来的日子里皇城人人自危,这贪没案子牵太深。江南那边都是富豪多,世家也不少,想要连根拔起太难。
可是他们再富裕也会千方百计和皇城里的大官小吏扯上关系,所谓朝中有人好办事,皇城有人说话响,哪一个进京的外官没给皇城里的靠山奉上些孝敬,有多有少,这会儿全扯了出来。
查抄出了帐本,一笔笔记得极细,某年某月某日,在某官处所奉上多少茶钱水茶买花钱。
记得倒跟家里的帐房似的,可这东西越是细,牵扯出来的人便多,取证的活计也就更难办,里头哪些个官儿收了多少钱子,从十好和本帐本里头挑出来,分给二十来人,一册册的查点记录。
各家开始的时候三番四次互相请同僚,托情吃请的打听消息的也不是没有,到后来都缩紧脖子了。就算想帮忙的,这时候也恨不得缩紧尾巴了,就怕揪出来一锅端了
这盘根错结这许多人,连私盐矿都查出来了,平江府和扬州那边那头相邻的三不管地带,居然有两个盐矿,一年的盐产俱都中饱私囊。
张家毕竟是大穆朝第一皇商,桂伯舟摸到了线索也不惊动人,只是回来给皇帝地上账本。
皇帝一边惊讶于这个小臣居然有如此手段,另一边翻阅着账本审点数目,盐矿都开了快有十年,十年盐产再加上抬高盐价,那是多大一笔银子。另外淮海府那边的海盐更是一本万利。
没看完轩辕烈焱就差点吐血了,看完之后,据贴身侍候的小桂子传出消息,御案上的陛下最心爱的砚台先一步去见佛爷了。
最后狠狠的一个查字。
轩辕烈焱下旨意,案情重大,该提审谁就提审谁,不过二品不必回报。可是牵扯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开始的时候帐目全数查证就用半年多,一笔笔核对,凡是和张家有牵连的人都拉进了牢子,后来牢子住不下了,毕竟张家历经三朝,能没牵扯的真不多。又直接在皇城外五十里之处的军营里划拉出一块地专门关这些老爷少爷们。
好些没了官位,被一把撸到底的,可要提审,主审官又不敢妄动,牢子里的人和军营那处每天都死几个,最后还牵扯到了后宫,甚至是太后娘娘,这下子不得不再去请示轩辕烈焱。
轩辕烈焱听后沉默半响,冷呵一声,最想倒台的张家居然清白得让人难以置信,反而是他的几个宠妃的娘家也是洗不干净了。连夜去了慈安殿,第二天慈安殿原来侍候的人全换了,就连花园里的花匠都是陌生脸孔……
一开始那些刚刚进来牢子的老爷少爷们,里头有桌有床有凳有椅,日日还要挑剔饭菜,对着几个狱卒更是老神在在,倒不像是在牢里,里看到里看到问案,主审已经到了,他们还得拿乔,一时说膝盖肿涨,一时说肚里涨气,身子不适,择日再问。
这会儿知道后宫都免不了了,顿时犹如丧家之犬,再后来天天死人,个个吓得案子没结清,就已经很快地瘦了下来。
大穆建国一百三十五年注定是血腥之年,直至大穆一百三十八年,这场大地震才慢慢地平息下来。
一百三十八年冬,皇城的雪好像化不开了,一层又一层地铺上来,陈玉珂吃着往日觉得酸不拉几梅子,从前觉得嫂子吃能倒牙,现在到了自己倒是越吃越觉得舒服,“郎君可回来了?”
“回夫人,尚未。”新来的小丫头连忙应道,“可要着人前去问问?这会儿应该是在外院的书房里。”
响午的时候婆母让人来递话,倒是老太爷让大家回将军府吃个便饭。现在不仅仅桂府二房和大房分家了,大房的桂伯舟和桂博川也兄弟干脆也由秦香莲拍板分了家。不过平日过年过节的还是会回到将军府聚餐。
“不用了,我去看看。”陈玉珂往嘴里塞了一颗梅子,含混地道了一声,站起来。她现在已经有身孕六个多月了,动作不甚利索,身形也发福了许多,虽然眉眼依旧是昔日的模样,可是肤色不白,显得也就不那么好看了。
有时候陈玉珂还自嘲是一颗黑团子,够圆的。
这三年来,桂伯舟倒是好手段,已经褪下司经局洗马的官袍,换上了督查史的大红袍,正二品,并给陈玉珂请封。现在陈玉珂也是二品夫人了,这次不仅有敇牒,也有宣命。
书房的人看到女主子过来行了礼,并没有通报,毕竟女主子平日也经常到书房,不过近来因为有了身孕倒是来得少了。
进到书房的时候,桂伯舟正凝视着着案几上的书简沉思,见小娘子袅袅而来,遂收了书,起身去执她的手,“珂娘怎么亲自过来?有甚么事让丫头小子过来即可,现在你有了身子,不同往日。要不我给岳母递个话,请她上门住些日子?”
第一次当爹,桂伯舟满心忐忑,加上他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虽然大家都被他明面上的雷厉风行给唬住了。可是背后怎么骂他搞些小动作的人并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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