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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日子以来,阿爹虽然教会了他很多东西,以前懵懵懂懂迷迷糊糊的,只要经过阿爹地三言两语就能简单的让他领悟到其中的真意。就连武艺也进步很大, 学堂的同龄之人已经没有能在他手上走过二十招。
可是阿爹太严了,明哥儿也想放假,他都多久没去街上浪了,多久没逗猫遛狗了。面对阿爹那张黑脸,明哥儿恨不得马上将刚才说出去的话收回来。
看到儿子像兔子一样一惊一乍的,陈玉珂又心疼又可笑,瞪了桂伯舟一眼。虽然她也挺支持他教育儿子的,可是也没必要让儿子对父亲畏惧吧?
桂伯舟哪里愿意儿子老婆离开家?恨不得日日在一起亲香,好弥补这些年的欠缺,“这些事我会处理,你们想回去看看阿爹阿娘随时都可以,只是留宿就没必要了。”
“还有明哥儿,我听首辅说了,亮哥儿准备去岳麓书院读三年,就下场试试。你自己甚么水平难道不清楚吗?还敢偷懒……”
说到这个,桂伯舟就气不打一出,虽然儿子的基础打得不错,可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懒筋实在是辣眼睛,难道真的是英雄老子狗熊儿子?
明哥儿自然不知他在阿爹心中已经成了狗熊,一听此言,一脸的有荣与嫣,感叹道,“亮哥就是厉害,不亏是我最厉害的手下。”
桂伯舟就差脑门凸青筋了,你没被刺激得奋发图强,没有产生妒忌心就算了,这最厉害的手下是甚么意思?
“反正你俩给我乖乖地待家里,要出门带足人手,过夜就别想了。”虽然没想过要多生一两个孩子,可是最近陛下动作较多,府里夜里不知道打发了多少波来刺探的,这两母子倒是安逸得很。
小娘子就算了,看来明哥儿的功课还不够重啊,嗯,再让李铁算给他教些算筹,管鸿涛的武学,还是太闲了,不求他能超越老子,这保住自己一辈子无忧的本事总得有吧?
陈玉珂倒是无所谓,只要不用每日不停的梳妆打扮换衣裳接待不同的女眷,让她一年待在府里不出门,她都完全可以。
看到儿子被打击得像只鹌鹑一样,缩着,可是一当他爹给他一个好脸色,又马上焕发光彩,屁颠屁颠地缠在后头,陈玉珂也就懒得理会这俩爷们了,每日种种花,看看话本子,去庄子上看看她让人种的庄稼,回大学士府和阿爹阿娘还有大哥大嫂二姐他们吃个便饭,日子过得舒服又省心,时间就这样慢慢地溜走了。
大穆一百六十年,桂樾明二十岁,过了举人试,人比以前沉稳了很多,头上又有一顶刑部尚书大人家唯一的嫡公子头衔,后面被多少大叔媳妇小娘子盯着,幻想着将自家女儿(妹子、自己)嫁进尚书府,那就真的是享受不尽地荣华富贵了。
可是桂樾明也不知道是不是没开窍的,很明确地跟桂伯舟和陈玉珂道,“阿爹以前都是自己看中了再娶的,我还是个宝宝呢,不着急。”
桂伯舟忍了又忍,干脆不理他了,他对于传宗接代这件事,不是很上心,这辈子只想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再娶到小娘子。现在小娘子早就娶到了,就差位极人臣了,所以懒得理会那个臭小子,只是私下对陈玉珂道,“你的那些想法思想啥的,少给儿子说了。”
都有点疯疯癫癫的了,幸亏明面上还能端着,考了个举人,也不算太难看。
陈敬之摆了七十岁寿宴之后正式辞官,桂伯舟明面上稳着,私下动作亦不曾多。陛下最近行事越发不对劲了,他已经年过五十,可是宫中除了几个小公主,一个带把的都没有。现在朝臣都逼着他过继立太子,以稳朝纲。
令人奇怪的是,轩辕一脉,嫡出的除了轩辕荣,还能有谁?只是诚亲王至今尚未将王了一认回去。
而王了一的两个儿子已经常住王府,女儿王芊芊也是在王府出嫁。
这天,朝堂上又因官仓粮仓被官员私放之事闹了起来。这看起来只是一个爱民的好官赈灾的好事,可是里面牵扯出来的一大串萝卜,意味着此案不仅要诛杀大批人,后面还有朝堂上一半官员要受牵连。
十几年前江南之事,是桂伯舟潜伏收集证据,甚至很多人不曾过堂就直接诛杀,才稳住朝堂,为后来西征和南征筹备了米粮物资和时间。这一次却是明显不同了……
桂伯舟自从任刑部尚书以来,大穆刑法不曾离手,后来他更是凭自己的经验和所理解,写了一本《大穆律法注》,兴建法学学馆,将大穆律法推行到乡野。刑部自从他上任以来,就像轩辕烈焱手中的利剑,所向披靡。
看着朝堂上陛下话头一起,一众人马纷纷跳将出来。一言一语,或说私开粮仓该罚,或者说贪墨自该严办;或说世家子弟向来骄蹇不法,朝政崩坏,纲纪废弛,此案罪不胜诛,请陛下法不阿贵,法不避亲,悖道行乱,自当明正典刑。
悠悠众口,各人各怀着心思,唇枪舌剑,互相算计,互不甘心,据理力争,有些人慢慢地发现陛下地狗腿子桂尚书和季王爷从头到尾都是一声不吭,记得十几年前江南一案之事的,心里咯噔咯噔,连忙住嘴了。
此时,被吵得人心烦意乱的桂伯舟遂冷眼睨道,“身居高位,当为朝廷为百姓,诸位倒是好大的威风。”
刚才跳得最厉害的几人,随即涨红了脸,殿上登时陷入难言的沉寂,众人只得把目光投向皇位上的轩辕烈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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