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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要做执棋之人,便要有反为棋子的觉悟。” 没有一颗棋子,想要将命运放入他人手中。桂伯舟理解张文俊的做法,但是却不能容忍他将手伸向明哥儿,“我今日能来这里,张家如果还想活下来,总得有个活下来的理由,不是吗?”
    一旁案几上的香茗早已失去了温度, 张文俊觉得自己心底好像在烧着一壶醒不来的黄粱大梦, 猛然伸出手,颤抖地托起茶盏,茶杯盖子发出磕碜的声音,慢慢摩挲着,抖着没有血色的嘴唇,“人人都道子美一人占二位,当了刑部尚书,还做着刀刀见血的大都督,遇神杀神遇鬼杀鬼,端是无情至极,倒是没想到有一天这把刀居然会落在我身上。”
    “我言已至此,最后唤你一声胖哥。”
    言罢,桂伯舟转身离开张家,徒留一脸绝望的张文俊,明明死亡近在咫尺,他却从未如此清晰地回想起平江府那遥远的温暖。
    大穆一百六十一年,有关首富张家判决已下达。因私开盐矿、私造兵器、参与谋反三大主罪,本该灭族,因家主张文俊自动投诚并自尽,督查史桂伯舟、容王季成涛等人上书求情,张家阖族被流放到三千外的海岛,无一幸免。
    年后,刑部尚书桂伯舟平调吏部尚书。
    虽是平调,但是桂伯舟得偿所愿,心中的确欢喜。陈玉珂问过是否要摆酒宴请,以往因为她不喜交际,桂伯舟走的是孤臣之道,加上陈家大姐一家和轩辕家的关系,桂府是从来不大摆宴席的。今日之所以如此问,不过是因为明哥儿前段时间惹祸了,现在避出去,不知道桂伯舟是否有需要还的人情债。
    “等休沐那日摆上几桌,将两家的请过来便可。”桂伯舟沉思片刻定了主意,其实是他有些事要和五姐夫商议,既然张家没了,这换盘朱家得了大头,总得有所示意的。
    府里好久没宴客了,不过因为都是自家人,陈玉珂倒没有乱起了,安排下去,到了休沐日那天,大哥陈玉材带着蒋氏、大姐夫王了一和大姐陈秋岚、桂青彰桂青词一大家子都来了,在皇城的这一辈都来了。
    当看到二老太爷桂钦文的时候,陈玉珂还吓了一跳,恍惚了一会,多久没见到这位了。
    自从老爷使了点法子,大老爷桂青扬下放在常熟县后,二老太爷和二老太太不放心就跟了过去,直到怀化大将军归西后,两位才匆忙赶了回来。跟着守孝三年后,倒是没有再跟着起复的桂青扬一家离开皇城,只是平日没有甚么事,两位都是在府里礼佛。
    “见过二叔。”陈玉珂和桂伯舟连忙行礼。
    桂伯舟看着二叔浑浊的眼珠,青筋暴突的双手,眼神闪了闪,让他入了主座。
    女座这边倒不算冷清,陈秋岚放下汤羹,低声问道,“小妹,怎么这样大喜的日子也不见明哥儿回来?之前一声不吭的就离开皇城,真真吓了我一跳,倒是也没听你说过怎么回事。我倒是早就想来问你了,只是你姐夫说妹夫自有主意,让我莫要多问。”
    “我家昭哥倒是几次提起明哥儿,恨不得跟着一起去,只是他刚成亲没多久,又开始当差了,哪还能那么自在?”苗青儿拿着巾子笑着沾了沾嘴角,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儿媳妇。
    这些年,南越这位公主倒是越发的融入皇城的生活了,如果忽略五官一些比较明显的地方,已经看不出一丝南越的样子。
    曾原当年凭借南越打垮南蛮百族,又整合立国,最后向大穆投诚,官至一品。明哥儿的事少不了他的推手,当初那个风清月淡劝导晚辈的长辈早已被权欲淹没了。
    “昭哥成家立业,我还羡慕嫂子呢!我家明哥儿还是个孩童心性……”陈玉珂给陈秋岚不着痕迹打了一眼,笑着哈哈地转移了话题,“等昭哥家的生了,二叔又是四代同堂了。”
    桂青扬始终没有孩子,桂二老太爷估计也死心了,近些年一直没有离开皇城,虽然没有和二儿子住在一起,但是对于归樾昭的疼爱并不少。只是今日不知为何来赴宴,陈家那边她阿爹阿娘都没有来,说是在城外的庄子住着,不想挪动了。
    那个庄子原来还是陈老太爷和陈黄氏住的,不过两人去了之后,陈敬之经常过去打理,后来吴氏也跟着经常过去,两人倒是长住在那边了,就连女婿的升职宴都没有来。
    其中虽然有其它原因,但是陈玉珂还是问了一声蒋氏,“大嫂,甚么时候得闲,我想和你一起去看看阿爹阿娘。这两人估计自在了,倒忘了城里还有我们了。”
    第185章 道不同拒谈   七姐夫可知皇爷如今的心病……
    蒋氏眼里闪过一丝羡慕, 这个小姑子她是真的羡慕,娘家爹娘疼爱,大哥大姐二姐都把她当眼珠子, 上无公婆做主,妹夫也不曾从外面往府里带人, 府里大小事她说了算, 就算她只生了一个孩子, 也活得毫无压力。这三十余年皇城谁不羡慕她,活得始终如一, 若不是眼角开始有些细微的纹路, 谁能看得出这是一个年过四十的女人。
    这就是命呀, 虽说不蒸馒头争口气,这也得看和谁争了。
    “你大哥前些天天气转变的时候,倒是过去了一趟,阿爹阿娘在那挺自在的。等我准备些东西,过两天一起过去?岚娘可否方便?”
    蒋氏笑着应着, 转眼和陈秋岚说到,这也是个令人羡慕的主儿,只是皇城里最高的那位还活得好好的, 这位也不知道能不能有那个造化。这些年家里人有这个心思的不少, 倒是没人敢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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