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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的是她困在一具小小孩童的身躯内,许多事情都做不了。有趣的是周围的小朋友们很好玩,有人拘谨古板,有人天马行空,而不管什么性情,一颗心真挚而纯粹,为读书时光增添一份剔透与纯净。
韶音在六岁之后,便显露出“书痴”的一面。没办法,长大还要很久,她总不能一直这样混过去。
渐渐的,她表现出来爱读书,尤其爱杂文广记。她喜欢看地域志,喜欢看野史,甚至张狂到在先生讲课的时候公然不听讲。
“可是先生讲的,我已经会了。”在先生气怒时,她不急不缓地站起来,将先生今日要讲的文章背诵出来,并阐释含义,证明自己的确不需要听讲了。
先生还是不高兴,但见她是个女孩子,就又饶过她了。不爱读书便不爱读书,反正以后不会做大事,识几个字就得了。
依先生的意见,是要将她逐出上书房的。她自己不听讲,会影响到两位皇子和其他学生。
投诉到皇上跟前,皇上听后反而笑道:“就让安阳郡主待在上书房,免得孩子们以为自己多聪明。有安阳郡主在,先生可以讲得更快些。”
这个年纪的孩子,说小是小,但已经学会跟大人们耍心眼了,三分辛苦说成七分,就为了偷懒玩耍。
有韶音在一旁,他们好意思偷懒?
先生认真一想也觉得有道理,便遵从了。于是,韶音可以在课上堂而皇之地不听讲。
其他孩子被影响到,上课时精力便不大集中,先生便道:“如果你们也能顺利背诵文章,一字不错,并正确阐释含义,就可以和安阳郡主一般。”
孩子们不想输给小妹妹,私底下用了苦功,渐渐开始有人在上课之前举手,证明自己学会了。
先生对这个现象意外又惊喜。没想到,真的能激励到孩子们。由此,对韶音的脸色都好看三分。
但孩子们太天真了,他们学得快,先生教得更快,于是还是没有人能够在课堂上不听讲。
“你怎么这么聪明啊?”课后,有小朋友找韶音半是羡慕,半是抱怨。
韶音仰起头,露出一张白白嫩嫩的小脸:“因为我像我娘。”
“长公主幼时便这般聪慧吗?”
“是啊!”
时隔多年,长公主的聪慧之名又在京中流传开来。
小朋友们在家用功,一改懒散贪玩之状,当然被家人注意了。问起来时,小朋友们便说起“聪慧”的安阳郡主,进而提起她聪慧的母亲。
长公主这一年来,日子过得很安逸。女儿不必她教,她清闲极了,每日听听曲儿,养养面首,下帖子邀人相聚,或者参加别人的聚会。
得知女儿到处夸她后,长公主十分高兴。
既高兴于女儿的聪慧,也高兴于女儿对她的亲近。她已经从某个桎梏中走出,现在是自由闲人,她的身份和地位都保证了没人敢触她的霉头,说不出的逍遥自在。
唯一有些心烦的,便是靖安侯近来很不讲理,非要把张氏生的儿子抱给她养。
“他长大后也叫你一声母亲。”靖安侯这样说道。言外之意,她并不吃亏。
长公主这一年都不怎么见他,两人虽在一个府中住着,但她养面首后,靖安侯脸上挂不住,心里也不痛快,已是不往她眼前凑了。
只是,那个孩子生下来后,他又动了心思。
他希望他的儿子是嫡子。
既然没从妻子的肚皮里爬出来,那至少要记在她名下,养在她跟前。
“我不缺人叫我母亲。”长公主冷冷回绝。
靖安侯此时不敢跟她硬碰,这一年来的冷遇让他明白,她首先是皇室公主,其次才是他的妻子,他不能造次。
而在他纳妾之前,她首先是他的妻子,其次才是皇室公主。或者说,她只是他的妻子而已。
两人的感情变动,直接导致了地位的变动。靖安侯如今不敢惹她不快,好声好气地求她:“就当是体谅体谅我,好吗?”
外面的形势,跟他当初想的不大一样。
本以为,在他纳妾、她养面首之后,两人一般没脸。但事实是,只有他自己没脸。
她是长公主,养两个面首而已,谁能说她什么?她地位尊崇,生的女儿聪慧无双,上书房的十来个孩子没有比得过她的,而且皇上敬重她。不过是养个面首而已,这有什么?
就算有人嘴上酸她,但心里无不羡慕她。
而靖安侯就不一样了。别人对他的同情和嘲笑,不仅仅是眼神流露出来,嘴上说出来,更是在心里这样想他。
笑他头上一片草原。笑他将日子过成这样。笑他身边知冷知热的人,是张氏这等出身卑微之人。
他风光的只有身上的朝服,以及头顶的爵位。而这两样风光,完全包裹不住他庞大而臃肿的狼狈。
“他不是我生的,我不会养他。”面对他的祈求,长公主心中一点动容都没有,反而有些悔意。
当初怎么看上这样一个人?
当年,这个男人有才华,有抱负,傲气凌然,是她所喜欢的。可是现在,他变成了这样,好像在说她有眼无珠,看错了人。
“你——”靖安侯被她的冷酷惹恼了,“你是当家主母!晨儿就是你的儿子!”
长公主并未触动,反而一手撑腮,若有所思:“你想要嫡子,倒也未必没法子。不若你我和离,届时你再娶,将这孩子记到新妻子名下,倒也是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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