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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因为她生活在凡人界,没有生死惊险,就认为她一无所变。
“你能跟我讲讲这两年吗?”他主动开口,笑容温和,“我离开了两年,都不知道村子里发生了什么。”顿了顿,“我现在拜入内门,以后可能很少会回来了,我想多记得一些。”
他要斩尘缘。
刚才见面,同她的尘缘已断。
现在要斩去亲缘。
“也没有什么。”韶音说道。循着记忆,说出这两年中村子里的事情。
谁谁家成亲了,谁谁家定亲了,谁谁家添了娃娃,谁谁家吵翻脸不来往了,哪位老人去世了等等。
她慢慢地说,他慢慢地听。
心间那些挂碍,渐渐全都松脱,飘飞出去,再不能落入他心间。
他笑容愈发温和,周身气质却愈发疏离,与生他养他的陈家庄渐渐格格不入起来。
韶音明白了他在想什么。
垂下眼睛,从盘子里捏了块香瓜,咬了一口,她似乎随口提起,漫不经心地说:“前些时候你们师门来了几个人。”
“是谁?”陈封经她一提,顿时想起在村口听到的事,“他们可曾难为你?”
那几人同他有些恩怨。刚才他在村口乍一听到时,登时天灵盖一凉,惊得魂儿都半飞出去。若非村民们还在笑着,他险些以为何灵音遭到毒手。
那几人曾弄坏他的手串,被他狠狠教训一顿,悄然前来,陈封不认为他们打着好主意。
“这话说来有些长。”韶音吃完了瓜,拿手帕擦了擦手,站起身来,“你有时间听吗?”
他自己惹了什么事,需得叫他明白。
毕竟这不是她一个人的事,剧本上整个陈家庄都被屠了的。
“有。”陈封察觉到此事或许有些内情,包括四位师兄的失踪说不定都有些关系,一时凝重起来,脸上的笑意敛没不见。
跟在韶音后头,走出院门,往村外行去:“这是要去哪里?”
“去见你几位师兄。”韶音说道。
路上,她慢条斯理地说出他师兄们做的事。
一开始装作好人,送银子,引她出去,打听手串,而后陡然变脸。
剥去她衣服,令她受辱,在她身上划出数十道剑痕,并且要刺字等,统统没瞒着。
陈封一开始还能平静听着,待听到她被剥除衣物,登时双目泛红,睚眦欲裂!
“畜生!”他死死攥住剑柄,再也忍耐不住,一手抓住韶音的肩头,纵身飞向幽谷处。
韶音不紧不慢地继续往下讲,并不因为他的受刺激就停下来。
她没有撒谎,也没有添油加醋,说的都是事实。这事是他惹出来的,他总得知道。
等她说到刺字,他几乎疯了,身上长袍无风自鼓,一头墨发也扬起,周身涌动着澎湃的怒气!
“不过我运气不错。”韶音话锋一转,“有位前辈路过,救了我。”
她把灰灰说成了前辈,这位不曾露面的前辈为她披衣,碎了四人的丹田,并斩掉四人的手脚,将四人钉在树上。
“呶。”她抬手指向高处,“他们就在那里。”
她不指一下,陈封都没发现那里钉着人!
实在是气息太过微弱了!
此时经她指向,立刻看向高处,定睛分辨了一下,才看清那一团团黑漆漆的东西,是一个个被砍去四肢的人,而非一团团干草!
神情愕然!
下一刻,他飞身而起,往四人靠近。身形停在半空,放出一缕灵气,探查四人的气息。
竟然没死!
他心中陡然大恨,往其中一人口中喂了粒恢复的丹药,并以灵气助他化开。少顷,那人眼皮颤动,渐渐睁开眼睛。
看清陈封的脸,顿时大喜!
“陈师弟!”
这段时间,他们仇恨过,绝望过,痛哭过,后悔过,麻木过,但是什么用也没有,那女魔头就是有本事吊着他们的命,叫他们曝身荒林,被风吹,被雨淋,被鸟啄。
伤处甚至生了蛆,日日钻动,那份恶心、生不如死,直是让几人恨不得从未出生过。
偏偏那女魔头隔三差五来看他们,一旦发现他们要扛不住了,就喂他们点宝贝,硬生生吊住他们一口气。
他们一开始恨死她了,日夜诅咒她,但后来已是恨不动了,看到她便觉恐惧,那份惊恐深深烙印在灵魂中,他们日夜盼望着她不要再来了,让他们死去吧。
“陈师弟,我们对不住你,我们已经知道错了,求你给我们一个痛快吧!”那人艰涩的眼眶里吃力地涌出一点水迹。
不是他不够后悔,而是他身体里没有那么多水分,如果他还是健康的身躯,此刻定是泪如泉涌!
陈封看着他们,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俊朗面容扭曲得近乎狰狞:“想死?”
“是,是!我们该死!求你了陈师弟,你杀了我们吧!”那人哀求道,“都是我们的错,我们是畜生,我们畜生不如,我们罪该万死,死后入畜生道……”
他频频自辱着,只求陈封念一点同门情谊,能够给他们一个痛快。
“呵!”陈封吐出一口浊气,脖子上跳动的青筋渐渐平复,然而眼珠愈发赤红,如妖魔般邪异,令人心中惊骇。
那人怔怔望着他,声音渐渐不可闻。
却见陈封动作飞快,往其余三人口中皆塞了丹药,迅速以灵气化之,等几人睁开眼睛,不等他们出声,立刻后退丈远,掌中不知何时多出一个小瓷瓶,拨开塞子,朝着四人均匀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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