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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封观察她的神态, 只见流畅自然,并不见许多愁苦, 便信了她的话,答道:“往西行去一千多里,夙国境内有个庄园, 几年前出了桩事故,门派曾派弟子前去探查, 但迟迟不归。”
“这样啊。”韶音点点头, “那可能出事了, 你赶紧去吧。”
陈封听罢, 心情当下有些微妙。
她就这么随意地赶他走……
才过去三年不到,她对他一点情愫都没有了吗?明明从前, 他们两个那么……
即便踏上仙途, 他对她也没有完全忘情,为何她忘却得如此彻底?
陈封心中滋味难言, 到底不好说什么,只道:“师兄多半已经出事了, 我赶得再急也没有用。不过。稍后我会加快脚程的。”
“嗯。”韶音头也不抬地应道。
她这般冷淡, 待他甚至不如同村的人,令陈封心中浮现怅然。这便是仙凡有别吗?那她倒是通透,既知不可为, 便不为。
忍下心中涩然,他又问道:“那位前辈离开了吗?”
韶音手下一顿,抬眼朝他看过去:“你寻她有事?”
“无事。”陈封连忙摇头。
见她之前懒得看他,提到那位前辈偏偏转头过来了,心下有些苦笑,他在她心中的地位,可真是跌到不能再跌了,“上回前辈宽仁,对我网开一面,我想谢谢她。”
“我会转告的。”见他只有这么一点小事,韶音没兴趣地又把头转过去了,继续搓洗衣裳。
陈封想再跟她说几句话,但她总不热情,拿后脑勺对着他,一时也泄气了。
若他还是陈家二小子,这会儿一准跳进河里,溅起河水迸她身上,惹得她跳脚,拿石子丢他。但他不是了,她不想跟他说话,他便不能再招惹她了。
“多谢。”他低声道,重新祭出飞剑,“那我走了。”
“一路小心。”韶音客气道。
陈封深深看了她一眼,跳上飞剑,如一道长虹般离去了。
灰灰跟她闲话起来:“男主不会对你还有意思吧?”拿出丰富的阅读经验,以及日益精准的推理能力,兴致勃勃地道:“龙傲天嘛,最重情义了!只要不背叛他,那么在他心里,就是自己人!他又曾经喜欢过你,还是初恋,这份量就更重了!”
“你别看他以后多么无情,但那都是被青梅的死亡刺激的!青梅的死亡对他刺激那么深,正说明了青梅在他心里的份量!现在青梅没死,他一定还喜欢你的!”
“哦。”韶音淡淡道,“那又如何?”
灰灰:“……”
半晌后,没力气地道:“算了算了。”
是啊,那又如何呢?难道他喜欢她,她就要有所表示吗?相处这么久,灰灰不敢说多么了解她,但龙傲天这款男人肯定不是她的菜。
她交往过的男人,不是大老实就是小甜甜,龙傲天可一个都不占。
洗完衣服,韶音抱着木盆回家。忽然听到几声压抑的呜咽从何父房间传来,不禁一怔。随即,将木盆放到地上,快步走到何父门前,敲门道:“爹?你在里面吗?发生什么事了?”
呜咽声一顿。
好一会儿,何父从里面打开门,眼眶是红的,但面上已经收拾妥当,并不见泪痕,对她一顿比划:“啊啊啊!”
“我不信!没事你哭什么?”韶音道。
何父僵了僵,随即更加大声:“啊啊啊!”
“居然还有小秘密了。”韶音上下打量他一眼,嘀咕道:“算了,不想说就不说吧。”
何父瞪她,好似在说,没大没小!
韶音嘻嘻一笑,跑去做饭了。
没过几天,韶音发现何父在配药。从小被何父教导医理的她,将大部分药材都分辨了出来,根据药性猜测了下,眉头微微挑起。
半个月后,何父的药配好了,开始煎药吃。这是瞒不住人的,韶音在他小心翼翼地控火,守宝贝似的守着药罐时,没大没小地逗他:“哟,小秘密瞒不住了!”
何父抬头瞪她,抬起手来,用扇火的蒲扇撵她。
韶音笑嘻嘻的,心情都松快了很多。有前来拿药的村民,见了便问:“音音怎么这么高兴?有什么好事儿?”
“我爹找到治嗓子的药啦!”韶音毫不隐藏地道,“过一阵子就能说话啦!”
村民们惊讶不已,很快高兴起来,将何大夫即将能说话的消息传遍了全村。
自从何大夫落户陈家庄,十里八乡的住户受惠良多,更别提近水楼台的陈家庄村民,听到这个好消息后,一时间何家客人不断,全是来祝贺的。
他们不空手来,有的带一把菜,有的带一包鸡蛋,有的带一刀肉,全是受过何父恩惠的。
何父是甜蜜又烦恼,甜蜜的是自己人缘好,烦恼的是人来人往的太不习惯了。
吃了半个月的药,又换了些调理的药丸,前前后后过去三个月,何父便能够顺畅地说话了。他很高兴,整个人容光焕发,有一天还破例喝了点酒。
趁着他喝得半醉,韶音套他的话,才得知原来还有自己的一份功劳。
何父也是小门派的受害者。他出身医药世家,原本前途光明,会是一个受人尊重的颇有名气的大夫。结果,因为一个药方,被害得家破人亡。
嗓子是被人毒哑的,但他自己有心结,明明可以治好,却迟迟未治。前些时候,他从村民们的闲聊中听到那个门派灭亡的消息,高兴不已,终于愿意恢复自己的嗓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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