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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望老爷给家用, 不如指望太阳从西边出来。
韶音大着肚子,受不得惊,薄纱等人将前来闹事的驱散了。
众人也不敢闹, 太太即将临盆,万一有个好歹, 他们拿命赔都不够。心下打定主意, 捅到老太太跟前去。
前儿有了办席面是老爷掏钱, 后有老爷找太太要银钱不给, 现下还刻薄了他们做下人的月钱……太太这是想翻天?
给老太太知道,五太太竟敢用银钱拿捏老爷, 她就是怀着哥儿也轻饶不了她!
这事韶音并不知道, 她且不会读心术呢。况且,闹到谁跟前, 她也不担心。
倒是杏儿没走,低眉顺眼地进了屋子, 跪在地上磕了个头, 说道:“奴婢给太太磕头了。虽然太太已经不将奴婢当成房里人,但奴婢心里记着太太的好。此话虽然不该奴婢说,但奴婢还是要多嘴一句, 太太恐将老爷得罪了。”
一脸的低柔恭顺,忠心耿耿。
韶音知道她怎么想的。老爷的身子出问题了,且是无端端的就变成了这样,若是快些治好,也就罢了。倘若不能……
杏儿是他最后碰过的女人,云琮少不得要将气撒在她身上,一时恼怒将她打死了也是有的。
杏儿此番讨好她,便是想着万一有个灾祸,念着往日的恩情,她能够保她一命。
“坐了这会子,我有些乏了。”韶音别开视线,将手抬起来,借着薄纱的力道,缓缓站起身,往里间走去。
这人一门心思做妾,不顾念主仆情谊,剧本上导致了徐容音一尸两命,留下一个两岁女儿没人护着,韶音又岂会管她死活。
“太太!”杏儿急了,膝行几步,“太太可是仍在生奴婢的气?是奴婢错了,奴婢知错了!”
她泪如雨下,哭得好不悔恨,“那日原是老爷……并非奴婢……早知如此,奴婢当时便是一头撞死,也不该叫老爷……如今太太恶了奴婢,奴婢心里刀割似的疼!”
一番话说得不清不楚,暗指她并不是有心的,乃是身不由己。但是这话就连薄纱都不信,扭头“啐”她脸上,厌恶地道:“少惺惺作态!快滚!再吵扰太太,我剪了你的嘴!”
另几个伺候的丫鬟,连拉带扯,还有下手拧的,将杏儿轰出去了。
进了里间,薄纱便劝道:“太太别心软,她这是没拿到月例银子,为了二两银子惺惺作态呢!”说着,很是厌恶地拧眉,“往日高看她了,竟只这点出息!”
另一个丫鬟道:“叫我瞧着却不是,太太如今捏紧了钱袋子,老爷两次过来都没能拿走一文钱,这事早晚捅到老太太那里。给老太太知道,原是因为杏儿,非得打死她不可。”
薄纱愣了一下,随即冷哼:“原来竟是这样!”
事情就是这样。
云家老太太很快得知了消息,派人来请韶音。
韶音抵达时,就见院子里放着一条长凳,上面趴了一道血迹斑斑的身影。长发散乱,低垂至地面,不知是生是死。
“五太太来了。”
随着通报的声音,长凳上的身影忽的动了动,吃力地抬起头,自乱发中抬起一张凄惨的脸:“太太!太太救我!”
竟是杏儿。
看清她模样的一刹那,韶音身子一晃。
紧跟着的薄纱等人,忙伸手扶住了。被扶得结结实实后,韶音闭着眼睛,整个人往下坠:“啊,我吓到了……”
薄纱等人忙扶着她进去。
看也没看杏儿一眼。
杏儿积攒了许久的力气,终于颤巍巍地伸出手,却只见一行人错身而过,不禁面露绝望,举起的手无力地落下。
屋里头,老太太坐在上首。这是个养尊处优的老太太,衣着华丽,气度雍容,一头银发如雪,挽成精巧的发髻,看上去漂亮极了。
“快,扶你们五太太坐下。”她指挥道。
等韶音坐好了,喝了盏安神茶,气息缓了过来,老太太才开口道:“你是个心软的,叫个贱婢欺到头上来,我今日代你处置了她,你不会恼我吧?”
“她已不是我徐家的人。老太太要处置自家奴仆,我有何立场言恼呢?”韶音轻描淡写地道。
老太太的眼底一暗。
这话不软不硬的,竟是个钉子。
“你不恼我就好了。”她淡淡说道,朝身边的丫鬟看了一眼。
丫鬟忙端了茶水送上,喂到她嘴边。
韶音心里想着,她不来,老太太也不喝。凭着她装腔作势,也不吱声,巍然不动。
过了会儿,老太太推开丫鬟的手,朝韶音看过来:“我闻听这几日你与琮儿闹得不愉快?”
“哪有的事?”韶音笑笑,神情柔顺,“为人妇,自当娴静贞淑,一心一意服侍丈夫。只要五爷好了,我怎样都好,又岂会与他闹?老太太听谁嚼的舌根子?真是没影儿的事。”
老太太抿着嘴,不满地哼了一声:“你还不承认?琮儿碰了你身边的杏儿,你不是与他闹了?否则,怎的不喝杏儿敬的茶?”
韶音神情惊讶,抚着肚皮道:“老太太知道的,我怀着身孕,大夫不叫多饮茶水。平时也只敢少许饮些安神茶、安胎茶,旁的是不敢碰的。”
老太太张口结舌,神情渐渐严厉起来。
想斥她一声“牙尖嘴利”,到底没有撕破脸。
“我只问你,你院子里月例银子又是怎么回事?”老太太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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