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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韶音才不管他。
    这就是男配,人设温文尔雅的男配,也是灰灰口中的好人。
    纵使他孝顺长辈、友爱兄弟、团结同僚,有千般好,可是关起门来,与她有几分?
    就着他难看的脸色,吃完一碗饭,又用了一盏汤羹,吃饱喝足,整个人美滋滋的,眯起眼睛,满足地叹息一声。
    然后看向对面,诧异地道:“敬之,你怎么一口也不吃?”
    她眉毛细细,眼睛圆圆,鼻梁、嘴巴都小巧精致,端的是娇俏可人。但赵渊辞此刻却不禁想起另一人,那人生就一副明艳动人的长相,叫人一见便觉惊艳。
    想到心底那人,赵渊辞心里涌上难受,神情瞬间落寞下来,再也懒得同对面的人争辩。
    “吃好了?歇息吧!”站起身,叫下人进来收拾碗碟。
    而后沐浴,洗漱,更衣,入帐。
    韶音在里面躺好。手脚规规矩矩地放平了,就连每一根头发丝都拢在身前,不招摇、不招展。
    赵渊辞在她身边躺下,一时没动。
    过了一会儿,他的手伸了过去。
    随即,翻身而起,覆在她身上。
    帐外红烛摇动,有光线透过喜帐,照进了这方小小天地中。韶音睁眼,望着上方的男人,直到这时,他眼里都没有几分喜悦、紧张、怜惜等情绪,颇有几分应付公事的模样。
    在男人的手指即将落在衣带上时,她幽幽地叹了一声:“唉……”
    这一声叹息,轻轻的,长长的,百转千回,仿佛经历了千山万水,却无疾而终,含着怅然,幽幽的,如一丝看不见的轻烟,萦绕在周身,填满了帐幔。
    赵渊辞的动作陡然顿住了。
    他不愿意多想,但是却忍不住浮想联翩。
    抬眼看向她:“你在叹息什么?”
    “没有什么。”韶音轻轻摇头,表情要多乖巧又多乖巧,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但赵渊辞却忍不住皱起眉头。那声叹息,余味悠长,仿佛仍盘旋萦绕在上空,很难不让人怀疑什么。
    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仔细打量起身下的人。只见她巴掌大的小脸上没有丝毫羞意,天真无辜极了,一点羞涩、窘迫都没有,安然得过分。
    呵呵!
    饶是赵渊辞头一回成亲,也知道她的反应很不正常。
    心头如卡了什么,他再也进行不下去,陡然翻身下去,躺平了。
    胸膛起伏激烈,呼吸急促,气得不轻。
    好一会儿,激烈的情绪才平复下来。未必是如此,他不由得想,她未必是想起别的男人。
    她不过是叹了口气,他这般反应,会不会太大题小做了?
    这样想着,他不由得偏过头去,想看看她此时怎样了。这一看,不禁怔住。
    只见枕畔之人,安然躺着,双眸阖起,长长的眼睫覆下,睡颜安静,呼吸轻浅,竟是睡着了!
    才平复下去的情绪,陡然又翻腾起来!
    这是他们的成婚当晚,是洞房花烛夜,他生气躺下了,她竟不问问他,兀自睡下了?!
    她一定是心里有别的男人,不中意他!
    这个念头让赵渊辞油然大怒,“腾”的一下坐起来,僵着身子,推了推身畔的人。
    韶音被推了两下,缓缓睁开眼睛,抬眼一看,男人紧紧抿着唇,脸色很不好地看着她。
    张开小口,轻轻打了个哈欠,然后望向男人问道:“敬之,怎么啦?”
    敬之?敬之!她倒是把他的字记得清楚!
    “你睡着了?”他垂着眼睛,看着她问。
    韶音眨了眨眼睛,然后轻轻摇头:“没有。”
    他的情绪却并没有缓和,面容沉沉的,因为帐中的光线不够明亮,使他清润的五官此刻都蒙上了一层阴郁:“刚刚在想什么?”
    哈!
    韶音差点被逗笑了,对灰灰道:“他这样问,倒是想听我说什么?难道要我说,刚刚在想情郎?”
    他怎么这么逗呢?
    “敬之,你生得不错呢!”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夸了他一句彩虹屁。
    被妻子夸赞生得好,这让赵渊辞微悦。然而,很快他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立即问道:“跟‘他’相比呢?”
    “他?谁?”韶音眨着眼睛,无辜地问。
    赵渊辞冷冷地说:“别装了。你之前敢说,怎么现在遮遮掩掩,一句真话也不敢透露?”
    韶音瞅着他,过了一会儿,拉了拉被子,一直拉到下巴,将小半张脸都遮住了,才小声说道:“不是我不说,我看你不大高兴。要是为着这个生气,甚至休了我,我多丢脸?我又不傻。”
    赵渊辞顿时指着她,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她还知道这是大逆不道、不为世人所容呢?!亏她之前敢大大咧咧地说!
    他对自己刚娶回来的妻子,既觉恼怒,又因着她过分直白坦率的行径,有些气不起来。
    慢慢的冷静了几分。
    她不承认,倒也是聪明。
    他原不该如此生气。他自己心里住着一道影子,深知这滋味难言,怎么不能体谅她呢?
    他缓缓躺下去。想着心里的那道影子,只觉满口苦涩。
    这影子,倘若能驱逐得了,他又岂会放任它一直住下去?他愿意如此难过的么?
    心里难过着,想到身畔的妻子也是如他这般,心里住着别的男人的影子,难以驱逐,又不禁感到浓烈的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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