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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媛出现得很是低调,?这天晚自习,班主任夏晴把叶凛叫了出去:“你妈妈来了,她想见你。”
夏晴也知道叶家和欧家的纠葛,知道沈媛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只能说,大人造的孽,不该牵扯到孩子身上,更何况还是下学期即将高考的孩子。
叶凛成绩这么优秀,不该被上一辈的恩怨影响。
想到这,?夏晴再度开口:“老师过来只是想告诉你一声,见不见她,决定权在你。”
相比起她的纠结,叶凛倒是挺干脆:“我去。”
赢骄刚做完一篇阅读,?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望向窗外,正好看见夏晴与叶凛一前一后走过,?叶凛面色微沉,嘴角崩得直直的。
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放下笔走出教室,悄悄跟在两人身后。
一路跟到了教师办公楼的会客室,夏晴进去片刻又出来。
昏黄的廊灯下,赢骄背靠柱子站着。光照在他的头顶,在他脸上打下了大片阴影。
夏晴被吓了一跳,反手将门带上:“赢骄同学,你怎么在这?”
“我……”赢骄张了张口,“夏老师,有人来找叶凛么?是欧家的人?”
夏晴摇头:“是叶凛妈妈。”
意料之外的答案,赢骄眼里的担心非但没有散去,就连眉头也皱了起来。
会客室内,沈媛坐在单人皮沙发上,面前放着一杯绿茶,顶端一圈由蒸汽凝结而成的小水珠。
叶凛站在离她挺远的地方,等了两分钟沈媛也没开口,神色中逐渐浮上些许不耐,“有事说事。”
“我听说欧舒宁在学校找你麻烦,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欧家母子也不会迁怒到你身上……”
沈媛还想说些什么,被叶凛打断:“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那你可以走了。”
勇于认错,死不悔改,说的就是沈媛这样的人。
这几年,叶凛从她口中听到过无数句对不起,到现在已经麻木了,不会再掀起半分涟漪。
他说完转身欲走,沈媛再次叫住了他:“不止是这些,我听说……你要起诉欧舒宁?”
叶凛回头,看到她脸上半是犹豫半是羞愧的神色,忽然明白了什么。
眼底的不耐霎时间消失了,一点点凉意爬上他的眸子:“你是来求情的。”
“我……”
“要是坐牢欧舒宁就毁了,这是他下半身怎么也抹不去的污点。”
叶凛听到这忽然笑了,他笑得极轻,更像是讽刺。
沈媛从来没想过,要是他没能及时证明自己的清白,欧舒宁在论坛上发布的帖子,对他来说也是洗不清的污点。
她从来不会担心这些,也并不是真的在担心欧舒宁。
她在乎的从来只有自己。
“你不如直接说,如果欧广平的儿子因为我坐牢,你和他的关系再也没办法继续下去。”
被叶凛直接点出心中所想,沈媛怔愣半晌才回过神来,面色烧得通红,又带着将脸面抛开的决然:“小凛,是我对不起你,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可不可以再求你一件事?”
“广平的公司已经在申请破产了,还面临一大笔赔偿,你可不可以帮我拜托一下赢骄,我听说你跟他关系很好,现在只有他能救广平和公司。”
她上前几步抓住叶凛的校服,满怀期望地看着他:“就算看在我是你妈妈的份上,帮我这一次,就一次,好吗?”
叶凛本以为自己对她的期望值压得不能再低,没想到,沈媛居然能再次刷新下限。
“你是不是永远不知道适可而止?”
此时此刻,他眼底所有的情绪都消失了,看沈媛的眼神就像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从现在开始,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别再来学校找我,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对于无可救药的人,他不想浪费一点时间精力去帮她纠正是非观。
叶凛走到门边,沈媛哽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凛,你真的要抛下妈妈么?”
叶凛没有丝毫犹豫地拉开门走出去,门在他身后合上,呜呜咽咽的哭声被隔绝在内,世界瞬间安静下来。
在这安静的世界里,赢骄斜斜地倚着栏杆,看到他扬起浅浅的笑容:“怎么才出来,我等了好久。”
叶凛冷硬的语气变得柔和:“等我做什么?”
赢骄答非所问:“叶神逃过课吗?”
不等叶凛回答,赢家已经拉住了他的手腕,“带你去个地方。”
握住他的手没用多大的力,轻轻一挣就能挣脱开来,叶凛却任由赢骄拉着。
赢骄拉着他跑过操场,飞扬的衣角交缠在一起,晚风中掺入了一点薄荷清香。
很像小时候外婆惯用的洗衣粉的味道。
跑到围墙处赢骄才放开叶凛,借助墙角的石头灵活一跃,轻轻松松地爬上了围墙。
这熟练的动作,不练习十天半月根本达不到这种程度,赢骄上辈子学过攀岩,十七岁的身体就是比二十七岁好用。
叶凛仰头头看他:“去哪?”
“问这么多,你就说你跟不跟我走吧。”
“我跟你走。”
话音刚落,不远处巡逻的保安发现这边的动静,电筒光直直地照了过来:“墙上哪个班的,赶紧下来!”
赢骄上辈子被闪光灯晃习惯了,这点光压根算不上什么,他伸出右手:“快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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