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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长公主殿下发来的帖子,宴请朝臣。”
温素锦面带愁容,亦步亦趋:“可是表哥心系的那位长公主殿下?”
“不过谣言罢了。”
祁老夫人细细宽慰身后的温素锦,带着人往祈观琰的书房走去:“素锦你莫要紧张,琮之他性子文静,书读的多,最喜欢你等文静的姑娘家了。”
书房里点了烛火,明黄色的火光照亮了大半面的墙壁。
祁老夫人进去时,祈观琰正在练字。
旁边还摞了一摞子已经练过的纸,页上全都是一个字“静”。
等祈观琰提着笔,浓墨微勾写完最后一个字,他郁簇的眉梢还没有缓和些,但见自己的母亲前来,祈观琰不慌不忙地放下了手中的狼毫笔:“母亲。”
“练了这么多字,今儿可是有了闲工夫?”
闲工夫没有,祈观琰实在心里有事儿,静不下心来才会如此,但没料到越写越焦灼,心始终静不下来。
“母亲这会儿来可是有事?”
祁老夫人也不拐弯抹角,看着自己不俗的大儿言道:“长公主殿下发了帖子,陛下万寿日的宴会,我等都要参宴。”
“儿子知晓,贺礼儿子已经准备好了,无需母亲担心。”
“知你做事妥帖,母亲自然放心……但……母亲还有一事要同你讲。”
“何事?”
“你表妹从幽函郡过来,本打算今天晚上你们表兄妹二人好好聊聊,但你迟迟不来,母亲我便也只能过来寻你了。”
听母亲提到表妹,祈观琰一时之间没想起是哪一个。
他母亲那头姐妹颇多,表妹也数量不少,单单住在幽函郡的姨母就已经有了三个。
“母亲和表妹若是饿了,就请先用膳,我今晚不饿。”
“这哪里成,你素锦表妹可专门为了你从幽函郡赶过来的,你如果不饿,你表妹现在就在外头候着,你们见见即可。”
祈观琰这才明白他母亲的意思。
居然连人都带来了。
心里不耐,但他面上不显:“孩儿对母亲所说之事,无的心思。”
“你是对母亲安排的任务的心思,还是因为心里有了人……才无的心思。”
“母亲?”
“你莫要紧张,娘什么不懂,娘可听管家说了,你几次回的晚都是长公主殿下将你请到她宫里去了。”
“殿下那是为政事。”
祁老夫人笑笑,自打听到那些个流言蜚语,祁老夫人心里五味杂陈,现在听到儿子的回复,心里隐隐的坠坠不安消失不见。
一国之长公主对她儿子心有所属,这可不就是件荣耀之事。
但她心里到底是不喜宫里那位。
公主殿下在宫中乃至朝堂之上位份极高,但儿子若真与之相配,那便不是娶妻了。
而且那位在都城之中的名声并不好听,即便是公主,但到了十八岁的年纪了,连个驸马也没有。祁老夫人更是听说那位脾气暴戾,宫中之人都惧怕殿下,敢怒又不敢言。
虽说景昭女子可以干政,但那也仅仅是皇室女子。
普通人家的女儿未出阁的,大多还养在闺中,文静贤淑,平素不是绣绣花就是看看书,哪里会如云澜长公主一般。
好好一个公主被先帝当做皇子养。
君子六艺都要习之。
先帝还在世时,常举办围猎,长公主殿下每次都得了先帝的赞誉,还时常夸耀长公主有男儿之姿,飒爽无比。
御马时跑的比谁都快,射箭时中的又比谁都准。
这样的女子做儿媳,她哪里能降得住。
祁老夫人心里不喜有这样的儿媳妇,但也不能同儿子直接明说了,最近被都城里的流言蜚语闹得头疼,他们祁氏一组忠君奉主,但也不是非要尚公主才能做到那一步。
所以她才火急火燎,写信让她最中意的那个侄女儿过来。
“那你明日晚间可一定要同我们一道吃饭,你表妹辛辛苦苦来一趟,而你这个做表哥的迟迟不见人,可有些失了礼数。”
“知道了母亲。”
烦躁涌上心头,祈观琰伸手揉了揉脑边的穴位:“您若是无事了,就先去用晚膳吧,不用等我了。”
祈观琰开始赶人,这样子摆明又开始心里不快活了。
祁老夫人看在眼里,她这个儿子大了,做母亲的也管不着。
但再怎么着也是他儿子,孝道为大。
祁老夫人走了以后,祈观琰重新拿起狼毫笔,上头的墨汁已经干透,他伸手去沾砚台上的墨,却同样沾了个空。
想起长公主殿下昨日所说同他的要撇清关系,祈观琰木讷了许久,想起什么,他掀开压在废稿上的新纸。
底下压着的稿纸上全是他方才习的字,祈观琰再次心神一颤。
满页的“静”中一字独树一帜。
那是一个“戚”字。
*
宫外请帖满鄞绕,宫里同样笑语嫣然。
未时,顾舟寒带着轮椅的咕噜噜响声到了昀宸宫。
他来时陛下正笑的开怀,眼睛眯成了一道线,一口白牙闪闪发亮。而旁边的公主殿下恼羞成怒,拾掇起案几上的一面废稿子,团了团朝着喻琅投掷了过去:“陛下不许笑!”
顾舟寒推着轮椅而入,捡起滚到地上的纸团儿搁置在案几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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