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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不见怀柔,又见娇俏了。”
“哪里,我家怀柔哪里比的箬芷,箬芷可刚刚还在书院里拿得书画琴三项的头筹呢。”
回复的是云怀碧,她夫君周旭期任宗正,平素掌管皇族、宗室事务。
云怀碧藏匿目中的不善,余下的便是温润端柔的大户风范。
那叫做怀柔的姑娘今日衣着艳丽,她的父亲廷尉李惇启,昨夜特意叮嘱她,今日要表现的文静些。
听着母亲和对方你来我往,李怀柔朝旁边的女子使了个眼色:“阿芷你说我今天好看吗?”
周箬芷和李怀柔自小一道长大,自是好姐妹,自然不会同她们母亲那般比来比去:“好看极了。”
李怀柔也觉如此:“都说长公主殿下面色绝冠,箬阿芷说说得有多好看啊。”
听到李怀柔语气中的羡慕,周箬芷淡笑道:“我们也不该同殿下比。”
如果当今天子真若选妃选后,能和她们成为敌人的,也只有今日在座的所有贵女。
她们不但不需要和公主殿下比,还需要讨好殿下。
“可我也好奇嘛……殿下都已经十八,还能美到何种地步?”
李怀柔年方十四岁,自从十岁起,她就和周箬芷同为鄞都闺女中的翘楚,容貌绝佳,文采斐然。
但凡说到容貌,提到的必然是她们二人;提到文采,她们也一骑绝尘。
但那都是同官家小姐比。
之前她们在敦岩山书院里读书,也读了不少坊间的话本儿,尤其是近来新出的话本子,上头描绘的长公主殿下姿容冠绝。
不过想来也是如此,才能引得丞相大人心驰神往,爱而不得。
“慎言!”听了好友的话话,周箬芷无奈的小声斥诫,这样的对话才消停了。
同样这么想的还有其他贵女,这些女子衣着精美,一个个都像是画里的仙一样。
她们今日为了陛下而来,陛下也不知是何种样貌。但身在一国天子的高位,即便让样貌不堪也有数不尽的官家女子趋之若鹜。
但哪个女子不想嫁个容貌不凡的天之骄子。
她们听说长公主殿下容貌绝佳,陛下同殿下一母同胞,想必容貌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陈迢迢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她三姐话不多,当下盯着眼前的杯盏走神,也不多和她说话,陈迢迢只得无聊地抬眼向上看去,盯着头顶是赤红色的布帘,再看向从正中的主位蔓延到远处的月亮门,直有数十米。
身边人的言语她都感兴趣,她也爱看话本子,尤其是近来的话本子,突然格外的好看;尤其话本子里面的长公主殿下,她心里一直紧揪着。
这会儿,陈迢迢邻桌的粉衣女子李怀柔正在和自己母亲细碎言语,陈迢迢默默竖着耳朵听。
“先徽康长公主把持朝政,恪尽职守,十七岁才寻了额驸,容貌并非绝佳,但极强劲的从政手段为她着了一层色彩,史书上不也顾忌先徽康长公主的颜面,为其留了一句貌美?”
“可是公主殿下若是不喜我怎么办?”
李怀柔愁容满面,她的姿容虽算上佳,但没见着公主殿下,她心不安。
“公主喜不喜无大碍,入了陛下的眼就好,再者公主殿下都多大岁数了,不说还能管陛下几年,单说容貌,也全然比不得你们这些鲜嫩水润的小姑娘。”
云怀碧严肃道。
李怀柔似乎被自家母亲安慰住了,深深吐了一口气后笑道:“是女儿心盲了,母亲说得对。现在云澜长公主殿下比先徽康长公主还大上一岁,再美,殿下也已经是十八岁的女子;掰着手指算算,十八岁在咱们鄞都里,都可以生两个孩子了,所以长公主殿下还能没成天仙不成?”
陈迢迢闻言瞪大了眼。
她早就听闻殿下貌美,但她没见过长公主殿下具体的容貌,但是在她心里云澜长公主殿下的模样肯定和辅佐先帝的徽康长公主不一样。
她们一定都在胡说!
公主殿下一定美极!
陈迢迢握紧了拳头,悄咪咪冲着邻桌说殿下不美的粉衣女子李怀柔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而恰巧隔在自家小妹和李怀柔中间的陈泠泠:?
好茶也喝不下去了,可陈泠泠斥责的话还没出口,宴客原本还在喧闹的声响陡然间消弭干净,陈泠泠回神,偏过头去。
万籁俱寂,陈迢迢反应慢些,看过去时天子已经落座。
原来这就是天子啊,看上去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凶。
陈迢迢暗自腹诽,黝黑的瞳目倏然拢阖。
其间数道抽气声响起,一众人与陈迢迢一般讶异,就连她一向淡然的三姐也抽出气声来。
环佩叮铃作响,有美人从环翠鸢鸟群的屏风中踱步而出。
月白色的长裙裙摆染上几抹浅蓝,女子踏步而出,朝阳从上头照了进来,明亮的霞光打在喻戚的长裙上,袖摆和裙摆的花枝银线闪闪发光。
即便隔得远,她们也能触到女子略带慵懒的矜贵气。
那是皇室十几年来,倾尽心血养成的雍容气度。
不光陈迢迢看呆了,一众鄞都的闺秀们也被迷了眼,等被长亲提点着起来,才想起还需向陛下公主行礼。
“陛下万安,公主金安!”
“坐。”
天子入主位,长公主殿下缓上几步,落座天子一旁的红檀木长案几之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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