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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有兰眼中的自己,就像是大海中随着滔天波浪颠簸的小船,又像被风卷起的破碎的蝴蝶。
“泊蕤王的胆子也太大了些。”他一只手遮住自己的额头,冷冷嘲道:“依我之见还不如直接去刺杀他,反正泊蕤部落的聚合全靠他一人之力,只要他死了,那些个小虾米自然分崩离析。”
思君稳了稳自己的心神,表情游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嘴上却问道:“你认为河间王和泊蕤王哪一个对本宫的心思更真?哪一个用意更深?”
乌有兰又将那个鸳鸯楼暖炉从袖中取出,直接塞进思君的怀中,却并不回答思君的询问。
她低着头仔细端详着这方暖炉,有些不确定道:“这暖炉似乎有些不同了,今日好像看上去更顺眼些。”
他抬眼看着思君,却将思君吓了一跳,那如深海的眸子此刻翻滚的是深深的嘲讽和自厌。
“殿下还是一直这样从未变过,自己不感兴趣的不记得分毫,呵呵……”他的笑容里满是苦涩。
思君却觉得这人真是奇怪,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清楚,偏偏做出一副矫情的样子。
看着她不感兴趣的神色,有兰叹了一口气,无力道:“殿下难道没有注意到这款暖炉的色泽吗?昨日那个是用殿下赐的青玉雕琢成的,今日这个是用我自己寻到的玄青石雕成的。”
“哦?”思君举起那个暖炉看了看,随意应了声,却没有注意到有兰眼中快要溢出的墨色悲哀。
“至于殿下您刚才的问题……”他低头笑道:“在殿下眼中他们二人于两方暖炉又有什么区别呢?”
思君总觉得从自己重新认识他开始,还是这句话说得最顺从自己的心意,脸上便不由得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乌有兰怔怔地看着她的笑容,手指忍不住蠢蠢欲动。
直到思君感到脸上突然出现的一抹微凉,他才猛地回过神来,飞快地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手掌虚虚握拳,放在嘴前假模假样地咳嗽了两声。
嬴思君懒得同他计较,正色道:“我去河间王府只是想探一下萧涉水究竟有什么底牌。”
“河间王自进京以来一直深居简出,皇上几次设宴,他也借身体不适推脱,谁又知道为什么坊间突然传出他于花朝节上对您一见钟情的传闻……”说到这里,有兰顿了一下,查看过她的表情后继续道:“而之后他也屡屡到公主府上,实在是热情的诡异了些。”
“呵……”嬴思君轻笑一声,“我倒要看看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那殿下在宫中落水也是为了试探河间王的反应吗?”乌有兰的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何止啊!”思君得意地翘起嘴角,向他解释道:“我还期待着荀家的反应。经历了荀家大公子、荀夫人事件他们还能沉得住气吗?”
乌有兰眼中的柔情都快要溢出来了,眼睛一眨不眨得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思君避开他的目光,手指划过窗棱,望着窗外沉思。
何至于此啊,落水这一事件一出,所有人都要动起来了。只有这样才能看清楚究竟谁是真正的关心,而谁又在幸灾乐祸,有谁是在高高挂起,又有谁等待着落井下石!
这些都会清楚的!即便记忆有所缺失。
思君紧紧地握住自己的手,将事情发生以来所有的恐惧与不安都转化为动力。
即便与世界为敌,嬴思君也依然是笑到最后的那一个。
因为,她有一颗比谁都坚强的心。
乌有兰看着这样的他,心中是怎么也抑制不住的柔情怜惜,可他的大脑也告诉他这个女人比谁都冷情比谁都坚强,甚至不像别的女人一样寻求男人的怜惜,早在他还没有出现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在战斗了。
可是,如果这样不断为她狂跳的心能停止就好了,他真的好恨在她面前永远无力的自己,自己是那么的狼狈,而她又是那么的高高在上。
不该是这样的,自己是……不该是这样的啊!
马车停了,他听到有个男人的脚步声匆匆接近,他知道那是河间王萧涉水的脚步声。
想到这,乌有兰忍不住生出一种优越感,无论萧涉水想要做什么,都一定赢不了她,一定不会比自己更接近越歌。
除了那位,没有人比自己更符合她的心意了。
她高傲地连天神跪在她的脚下也不会多看一眼,更遑论一个小小的河间王。
“公主殿下!可终于愿意屈尊来本王简陋的府邸了,可真是委屈殿下了!”从外面突然传来萧涉水的声音。
坐在马车外面的薄云似乎向他解释了几句。
他突然骂道:“你是个傻子吗?既然衣服湿了为什么不快点换掉!非要自己生病,让本王忧心吗!”
☆、王府
“殿下在笑什么?”
听到乌有兰的询问,思君才发现自己竟然在听到萧涉水怒骂的时候笑了。
她看进他的眼中,有兰正努力抑制着眼中的紧张。
思君摇了摇头,开口呼唤薄云。
乌有兰抿了抿嘴,一把掀开车帘,蹿了出去。
“沅芷见过河间王殿下。”有兰温和有礼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你家公主不顾礼数,难道你这个做下人的就不知道顾及吗?男女同车?呵,你难道嫌你家公主的声名还不够好听吗?”萧涉水似乎憋着一股火气直冲着乌有兰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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