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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裳无奈,“你可真好意思说啊,以前你还参了我好几本呢!净在圣人面前打我小报告。”
楚江仙正直道:“一码归一码,即便你我在一起,我该参你的时候还会参。”
这个人是真心求爱的吗?来找揍的都比他会说话。
华裳攥着拳头比量了一下,“你是想让我揍你?”
楚江仙面色不变道:“殴打朝廷命官,尤其是御史,冠军侯怕是俸禄罚的少了。”
现在对她来说,钱财才是天。
华裳立刻老老实实放下了手,嬉皮笑脸道:“别啊,我开玩笑呢。”
楚江仙看着她,嘴角微不可察的上扬了一瞬,“嗯,我知道。”
华裳瞪大眼睛,只觉得融化的楚江仙也变得松软可爱起来。
楚江仙转过脸,低声道:“你看着我做什么?”
他嫩白的耳朵一点点红了起来,就像是在蒸出来的水晶糕上点上了樱桃酱,当真是冰雪可爱。
算了,选谁不是选呢,娶个夫君照顾家里,她去沙场征战也能更放心一些,何况……楚江仙竟如此可爱。
华裳一时被美色迷惑了双眼,直接了当道:“我跟你说,要和我好是要嫁进我家的。”
楚江仙点头:“这个自然。”
是啦,他身边的阻力还不及魏玄。
华裳挠了挠头,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才好。
她喃喃道:“现在是千好万好,等一觉醒来,忘了可怎么办?”
他与她分开这几日也去查了查她与应汲、魏玄二人分开时的情形,里面确实透着古怪。
楚江仙垂着眉眼道:“我武力不及你,家世不及你,我若真的忘了,你就将我绑在床上……”
“楚御史!”华裳笑呵呵地看着他,“你自己听听你自己的话。”
楚江仙沉着脸,一本正经点头,“嗯,我孟浪了。”
合着这样就完了?
见华裳还有犹豫之色。
楚江仙用上了绝招,“两次亲事都透着古怪,难道你不想查清真相吗?”
他不介意自己的亲事成为她的试刀石。
华裳意味深长地打量他,仿佛终于认清了他的本质,“你可真是个只问结果,不问过程之人。”
楚江仙微微颔首,“应该的。”
相熟到这个地步华裳才发现,他简直有能将人气疯的本事。
他勾住她的手指,凝视着她,轻声道:“对你,我只要结果。”
“阿裳,你的答案呢?”
华裳沉默半晌,还是道:“你还是再想想好了。”
楚江仙觉察出她的固执,便只得点了点头。
他转身离开。
华裳以为他恼羞成怒走了,便在这里转了几圈,想找回自己遗失的木屐。
她刚一转头,就见楚江仙拎着她的木屐走了过来。
“原来你替我拿来了。”
“嗯。”他来到她面前,将木屐放好。
他惯来弹奏美妙琴曲的手指在拎着木屐时,那双木屐也仿佛成了珍贵的宝物。
华裳抬脚就想往里塞,他却拦住了她。
他沉默地蹲下身子,白色的长袍落在草地上,又掏出一方湿乎乎的巾帕,捏着她的脚踝,仰头看她,似乎在请求她的准许。
华裳抱着胳膊,笑道:“你这个人……你都做完九十九步了,这才想到要来得到允许吗?”
“是我的过错。”
“错在何处?”
楚江仙仰头望着她,明明他自己就是个仙人一般的人物,然而,当他仰望她的时候,仿佛她才是他心中九天之上的仙女。
他用清冷的声音道:“错在我对你情不自禁。”
华裳摇头,“真没想到你楚江仙是这号人物。”
他见她默认,便用帕子轻轻拂去她脚上的土,然后,像拈着琴弦一般,将她的脚放进木屐里,云似的裙摆落下,遮住了她伶仃的螺狮骨。
楚江仙在心里叹息一声,又默默向她道歉。
但若她注定会是他的妻,那就请上天原谅他的情不自禁吧,他得承认,他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全都读进了狗肚子里。
华裳按着他的肩膀,认真道:“再好好想想,这是一生的大事。”
他已经为此事辗转反侧好几日,深思熟虑好几天,还要他如何好好想?
华裳将他扶起,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草屑。
“对了,上回说的事,你告之圣人了吗?”
楚江仙盯着她不说话。
华裳了然,“知道了,你们御史的折子不是外人能随便知晓的。”
“不。”楚江仙小心翼翼道:“如果你不是外人的话,那就没有关系。”
说罢,他就像是觉得羞愧一样,抿紧唇,低下头。
华裳吃惊地望着他。
主动起来的楚江仙,简直让人承受不来。
华裳挥了挥手,“算了,算了,我先走了。”
说罢,她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楚江仙站在原地,直到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茂密的林叶间,才缓慢地抬起手,将紧攥的拳头松开。
他的掌心处正安放着一瓣桃花,那正是他借着替她穿鞋的机会,从她小腿上拂下来的。
鼻腔突然一阵热流上涌,他下意识捏紧了鼻子,等到再松开,却发现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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