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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汹涌的剑气卷起俞音头上的幕离,飞入半空,原本被白纱遮挡的容貌,就这么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果然是你。”杨霁明收剑站立,“我们一直在找你。”
“俞……音。”纪飞雨近乎咬牙切齿地叫出了他的名字,“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还会回来,你不是已经……”
“俞音?霜翎仙君?师弟,怎么会是俞音?”黎雅闻声,后退了一步,看着不远处的人,重复着从纪飞雨口中听到的名字,“怎么会是俞音,仙君不是二十年前就过世了吗?”
“又不是我想回来的,我也以为我已经死了,不巧,让你失望了。”俞音懒得搭理纪飞雨对他经年不化的敌意,冲他扬了扬左腕上的镯子,“有人让我回来走这一遭。”
先前灵力未恢复时,俞音尚未察觉,灵力一经恢复,他就发现,那只古朴的镯子上,附着一道禁锢的咒术,修为稍高一些的人,在看到它的那一眼就能察觉。
纪飞雨神色冷厉:“不对,当初你的确死了,除非……”
纪飞雨和苏以彤的目光,立刻集中在了杨霁明的身上。
“杨霁明,死者复生,此乃不详之事,你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纪飞雨面色一沉。
“让死者复生,你高估我了,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陛下为天下苍生把俞音从异世召回,我只不过是帮陛下寻人。”杨霁明道,“再说,俞音当年……”
杨霁明话音未落,北逍的天诛已到,他不得不停下说了一半的话,去挡北逍的攻击,他灵力不如纪飞雨,在渡雪山庄爬到如今的位置,靠得更多的是权谋和算计,对上北逍,必然落在下风,更何况,他惜命,这妖族的尊主却不知道命是什么。
俞音的目光停在这两个人的身上,当年发生了什么,北逍为什么不让杨霁明继续说下去,除非他的死,其中还有蹊跷。
只是他自己,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遗忘了生前的事情,妖族内殿的那具满身伤痕的身体,忽然闪过俞音的脑海。
当年到底是——
他心里有惑,迫切地要问北逍,但有人打断了他的思绪。
“师兄!”毓秀扑上前,抓住俞音的衣袖,惊喜地叫道,面上还泛起了些微红晕,“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你死后,我为你难过了很多年,师兄,我……”
“我不是你的师兄,不要乱叫。”俞音扫了毓秀一眼,后退了一步,打断了她的话,落英剑气未消,落花削去毓秀一绺垂落的黑发,毓秀的面色在那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
“可我当年,也是叫你师兄的……”毓秀红了眼眶。
“我只有俞歌一个师妹,如今,我也没有师妹了。”俞音低头看着毓秀,不带一丝情感。
“我的。”一双手把俞音从人前拨到了身后,北逍声音平静,面色冷峻,似乎只是在宣告主权,毓秀在他的目光下,忽觉全身如坠冰窟。
俞音:“……”尊主今日开启了霸道模式,可隔着手腕,传来的是北逍手心的温度,北逍的体温偏低,手心却是暖的。
如今这些人各自不对付,摆在眼前的一个都不是好东西,倒是还有一人,能站在他的身边。
“毓秀皇后。”纪飞雨也讥讽道,“你如今早就嫁做人妇了,就别肖想你那师兄了吧。”
“皇弟,听皇兄一句。”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马车中响起,“皇弟,毓秀说的没错,我们找了你很久了。”
“皇弟?谁是你皇弟?”俞音皱眉道,“不是我说你们,我这凉了二十年的死人,应邀回来逛上一圈,用落英剑逼我出来就算了,你们这一个个的赶着过来认亲,合适吗?”
“你听我说。”车帘被掀开,一个老人被下属搀扶着,从车内走了下来,“你可以不认我,但你的血脉就是你的宿命,你的确,是我皇族的血脉。”
“是你啊。”俞音皱了皱眉,这老东西说话没个整句,听着真烦。
在他的记忆里,如今的人皇沈云央并不是个老人,当年在南渊学宫读书的时候也是见过的,那会儿眼前这位继位的时候,怎么不见得拉着他认亲。
倒是这位的爹,曾经找过他一回。
眼前沈云央的脸上,半边脸已经没有血肉了,另一张脸上有个蝴蝶翅膀的印记,空洞而腐烂的右眼里,可以看到一只蝴蝶的翅膀在煽动。
多数守卫显然多年没见过这位人皇的阵容,在看到他的瞬间,惊恐后退。
“梦蝶蛊。”俞音的身后传来北逍的声音。
梦蝶蛊,这三个字,足以勾起在场很多人的回忆,人族从镜雪关之役至今的一场浩劫,就以这个名字为始。
梦蝶蛊几乎贯穿了俞音前世好几年的记忆,当年镜雪关之役后,很多人莫名被种下了梦蝶蛊。
这蛊的名字是当年的苏以彤取的,名字很美,中蛊之人却大多惨烈,牵动了当年多少人的生死。如今俞音想查当年的事情,的确可以从梦蝶蛊入手。
“怎么回事?”纪飞雨脸色一变,手中的寂寥剑,横在了杨霁明的脖颈上,质问道,“你现在能耐了,连死人也能叫回来,还有,你们不要忘了,中梦蝶蛊之人杀无赦,是你们当年自己定下的规矩,凝风楼是怎么没的,百里家是怎么被灭族的,你别告诉我你忘了,这些年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我的底线,你是不是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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