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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说完后,他顿了下也变得有些犹豫。
倘若要有这样气势汹汹的状态的话,士兵们的表现也同样重要。
仅仅一千兵力去对抗封枢郡的精兵,是个明眼人都会知道这是个不要命的危险举动,倘若士兵们露怯了,整个部队将不堪一击。
汤乐远显然也想到了祁子臻的忧虑,对此却并不在意:“等会便可召集弓箭手与骑兵们动员,我就不信这么多人当中连区区一千人都凑不齐!”
他说得豪气十足,动作也丝毫不拖泥带水,在宋尧旭和祁子臻同意之后当即把所有的弓箭手与骑兵召集在一起,面对着乌泱泱一群人时完全不胆怯。
汤乐远不知从那里拽出来一面战旗,三两下攀上大空地前正好杵着的一块大石头。
他一手握着战旗,一手高举宋尧旭交给他的一半虎符,气沉丹田地大声道:“兄弟们!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乌蒙国西南将军连续攻占我们两座城池,如今更是潜伏在我们身边虎视眈眈!”
“我们凌朝国力强盛,曾经还是威震四海的大国,我们凭什么再这样一味地防守下去!今夜我便将率领精兵百里奔袭封枢郡,特此征召士兵千人,何人愿往?!”
汤乐远身着轻甲,风声呼啸而过,卷得战旗猎猎作响。
他只是直挺挺地站在最高处,却如一棵松柏,镌刻着大无畏的英勇。
祁子臻在底下看着他的身影,恍惚间似乎能想象到前世汤乐远率军奋战时的飒爽英姿。
士兵们受到他气势的感染,最初的一段沉默过去后,前排就有一名小士兵出列,跪地抱拳:“小的愿往!”
祁子臻看了眼率先出列的那名士兵——正是昨日才赶回来的秦功。
当初宋尧旭让整个营帐区的人都暂时去往最近的城池,伤者养伤,无伤者照顾伤者。
经过七八日之后的调养,大部分伤者都已经恢复了一些,便有小部分无伤者商量过后先一步赶上大军的进度,秦功便是其中的领头人。
在秦功之后,陆陆续续又有无数的士兵出列请愿。
有一部分是跟随秦功一起赶回来的士兵,更多的还是受到在场氛围感染的勇士们,齐刷刷跪倒一大片。
然而另一名副将对此似乎稍有疑议,上前提出问题:“私自调兵出军可是重罪,汤副将可有谕旨?”
汤乐远神气十足地回应:“没有!”
原本只是想提醒他记得出示谕旨的副将:“……”
理直气壮得那位副将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祁子臻见状,不紧不慢地走到了汤乐远所站的大石头下,面向众士兵们,举起手中的另一半虎符冷声道:“我有。”
半边的虎符被修长清瘦的手紧紧握住,于黄昏下折射出一道微弱而坚定的光。
大石头上的汤乐远“咦”了一声,三两下跳下来,将他手中的虎符和祁子臻手中的那枚并在一起——完全契合。
虎符合一,犹见圣上。
在场的士兵包括那名副将齐齐跪地:“万岁万岁万万岁!”
浩大的声势回荡在空地之上,更多出几分坚定。
征召挑选完士兵,又确认了这次行动的合理合法性,接下来便只需要等今夜大军出发时正式开始这次的试探之举。
临行前汤乐远又跑到了宋尧旭的营帐中来找祁子臻,笑嘻嘻地拍着他的肩膀:“没想到阿祁居然还真的有虎符啊,弘初帝这么信任你?”
宋尧旭对此似乎也有些好奇,问:“是那日父皇唤你谈话时给的么?”
祁子臻轻轻点了下头,一边推开汤乐远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一边回答:“就是在那时候。皇上也告诉我其实他早就料到了与观王有关的事情,所以他希望我们这次能放手一搏,将虎符和西北的战场一并交给了我们。”
汤乐远听得似乎有些感慨,心直口快地说:“原来这皇帝也不是那么无用嘛。”
丝毫不顾及宋尧旭这位太子还站在他面前。所幸宋尧旭也不会同他计较,莞尔笑笑没有说什么。
祁子臻则是想起今日汤乐远的表现,有些无奈地说:“倒是乐远你,不知道我有另一半虎符还应得那么干脆?幸好今日有另一名副将提醒,不然日后估计会有人借题发挥,给你扣个黑帽子。”
汤乐远咧嘴一笑,大大咧咧地说:“可是你不也说了是我们三人其中一人领兵么?你们一个是未来的皇帝,一个是未来的国师,我这个寂寂无名的小人物被扣帽子就扣呗,你们可和我不一样。
“你们没事不就行了嘛。”
祁子臻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下一时间没能想到该如何回复。
按照他说的这番话,他肯定是早就考虑过这样的事情了,可是却为了他们依旧义无反顾。
宋尧旭也同样哑然,半会儿后无奈地轻笑一声:“你还真是……该说你是不知天高地厚好,还是该夸你英勇无畏好?”
听到这话,汤乐远还真的想了想,眨着眼睛说:“要不殿下还是夸我吧,天很高地很厚我还是知道的。”
说完他估摸着时间,不在这营帐多逗留,站起身来拍拍衣摆,笑着挥手:“不说啦,那我先回去准备一下,今夜之后暂且告别,我们几日后再见。”
祁子臻看着他面上依旧灿烂的笑容,仿佛不是要冒险去奔袭敌军,而是打算和士兵们观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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